她說自己愚蠢,可是他又何嚐不愚蠢?
林暮寒獨自坐在岩石上,腳下散落地放著幾瓶已經喝光了的空酒瓶,他仰頭將手中的酒一口氣全灌完,然後甩手扔進了波浪翻滾的海水中。
他拿起新的一瓶酒,打開了蓋子,將要仰頭灌下的時候,一直纖白如玉的手忽然伸過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緊緊地拽住他的動作。
“寒,不要再喝了!都已經很晚了,你快點回去吧。”
聽見是陶嫣然的聲音,林暮寒雙眉厭惡地皺了起來,狠狠甩開她抓著自己的手。握在他手裏的酒瓶因為他劇烈的動作而跟著灑了出來,在月色下劃出一抹亮白的弧度。
天上圓盤似的月亮已經慢吞吞地走到了西邊,再等它慢吞吞得走完最後的一段路途之後,今晚的行程就到終點了。
他轉過臉來,因為喝了酒他的臉色透出了幾分淡淡的紅暈,被酒水浸潤過的嘴唇濕潤殷紅。哪怕現在他的臉色很難看,眼神也陰冷可怕,可是陶嫣然還是禁不住被這張豔絕的臉給魘住了心神。
她怔怔凝望著眼前月下豔絕無雙的容顏,過往的每一個片段都一齊湧上腦海中,眼神流露出了恍惚與癡迷。
“寒”
林暮寒眼中厭惡更濃,他抬手猛地扣住陶嫣然的下巴,將她整個人扯到自己麵前,雙眸陰森寒冷。
“是你設計的吧?故意讓我聽見了李心艾說的那番話,故意挑撥我們兩人之間的感情。”
下巴被他給扣住,冰冷的手仿佛堅硬的鐵鉤死死扣著她嬌嫩的下巴,劇痛簡直就是從骨子裏蔓延出來的,她痛得臉色都蒼白了起來。
陶嫣然心中很不甘,喊道:“是!我是設計故意讓你聽見的!可是那並不是我逼她講的,那是她內心真實的想法,讓你看清了有什麼不對?那個女人是真心愛你嗎?真心愛你會如此嘲諷你嗎?”
這麼多年過去,這個女人的智商不僅沒見增長,反而更加地低了。當然他果然是瞎了眼腦子進了水,才會跟這個女人交往。林暮寒滿臉嘲諷,揮手將她給甩開,還掏出手絹擦了擦自己剛才扣住她的手。
“她說得並沒有錯,當年我估計是腦子燒掉了,才會跟你在一起。”
林暮寒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跌坐在岩石上的女人,月色下微微低垂的眼眸幽深冷冽,變幻莫測的眼眸危險鬼魅如妖瞳。
“陶嫣然,你不會以為過了十年,我已經不記得當年都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吧?你是不是覺得這麼多年,我都沒有追究你,所以你就覺得我已經打算放過你了?”
狂亂的海風將他的發絲盡數吹起,他的臉龐被月光鍍上一層冷鬱的瑩白,直直盯著她的雙眸漆黑深沉恍如深不見底的黑洞,緊抿的嘴唇殷紅如楓,透著一抹嗜血的危險。
陶嫣然在那張妖冶的臉上,看到了深深的恨意。
過往慘痛的記憶就好像被撕開的傷口,鮮血淋漓。
那天他剛剛從自己父母那裏得知,希望他將他的女友帶回來給他們看看。他們是不會太過幹預他的選擇的,隻要他喜歡,想要娶她進門的話也可以。唯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如果想要結婚的話,就必須收起心思,去接手家裏的公司。
林暮寒很開心,當即就答應了他們。迫不及待的想要將這個好消息告訴陶嫣然,但是轉眼一想,應該給她一個驚喜,打算等去見到自己父母了,再跟她求婚。
他要舉辦一個華麗隆重的訂婚晚會,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婚訊,讓她得以圓了公主夢。
兩人第二天就飛去了z市,陶嫣然知道要去見林暮寒的父母,告訴林暮寒說她很緊張,而且也沒有準備什麼禮物,先等兩天讓她挑選好了禮物再去拜訪他的父母。
林暮寒覺得她說的話有道理,於是便同意了。於是到達了z市之後,他並沒有立即將陶嫣然帶回家,而是帶著她在z市裏玩了一圈。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陶嫣然說帶他去個能夠很清楚地看到星星的好地方,於是他們便去了山崖上。
“這裏視野很開闊吧?”兩人爬到山頂已經是氣喘籲籲,陶嫣然從包裏拿出了瓶水遞給他。
林暮寒接過就咕咚咕咚喝了好幾口,才將水遞給她,陶嫣然擺手表示自己不渴。
兩人躺在山崖上,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很快林暮寒就發現不對勁了,渾身無力四肢發軟。
“嫣然,我怎麼覺得”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陶嫣然忽然站了起來,一邊往後退一邊衝他揚起了溫柔嫵媚的微笑。
“覺得四肢發軟渾身無力是嗎?因為那瓶水裏,被我下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