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時,天黑猶似墨染,封玉珩醒了,收拾停當,拿了掛在壁上的龍泉寶劍,來到庭院內研習武藝。
初時,封員外為了封玉珩身體強健,請過不少武術教員,不乏一些曾經受過封家恩惠的高手,尤其得遊方道人指點後,近兩年的武藝精進不少。
封玉珩在院內站定,拉通筋脈,活動手腳,隨後抽出寶劍開始練起來,但隻見銀光閃閃,寒氣嗖嗖,行若遊龍穿雲過,翩若飛鴻掠天邊,直練到天光大亮方才收手。
小茶早已醒來,手裏拿著巾帕和披風,待封玉珩練完,連忙過來幫他擦汗,穿上披風,“少爺,該用早飯了。”
封玉珩接過巾怕擦了擦額頭鬢角的汗水,臉不紅氣不喘,神色如常,“老爺夫人起來了嗎?”
“起來了,叫人來請過您一次,看您在練劍,就說等您練完了再過去。”
封玉珩點點頭,拉了拉披風,將劍和巾怕交給小茶,遂向膳廳走去,小茶跑進房內,把手裏的劍和巾怕放回原處,也跟著過去。
膳廳內,封員外和夫人早已久候多時,此時正圍爐談笑。
封夫人見封玉珩進來笑道,“玉兒,練完了,快坐下吃飯吧。”
廳內十分溫暖,封玉珩將披風脫掉交給跟過來的小茶,忙請安後坐下,“勞爹娘久候,深感不安,爹娘可先行用飯,不用等孩兒。”
封員外道,“不妨事,為父見你身體康健,甚是開心,與你一起用飯,吃著也倍感香甜。”
封員外和封夫人老來得子,原本就非常寵愛,況且封玉珩生來體弱,為了他沒少求醫問藥,今日之封玉珩,是二老一心向善,禮敬佛門,求了多年求來的。
早飯用罷不久,門上有人進來稟報說林家來人了,封員外和夫人忙說有請。
來的是林府管家林明,四十歲上下年紀,看上去精明強練,他雙手承上拜貼稟道:“我們老爺夫人請封家老爺夫人少爺過府飲宴,不知可否?”
封玉珩本想推諉,可封員外和封夫人一口應承下來,“多謝你家老爺夫人惦記,我等一定帶犬子前往赴宴。”
城西林府,如今與封府正在議親,在這金陵城,兩家都是富甲一方的名門望族,算得上門當戶對。
可封玉珩並不想攀上這門親,姑且不論林家三小姐品貌如何,單就最近聽聞的一些林家與秦檜的關係,他就不是很願意,雖然他從不參與政事,卻也知道秦檜是禍國殃民,賣主求榮之輩。而且聽說林家做生意手段卑劣,經常仗勢欺人,此等行為都讓他非常不齒。
封員外與封夫人並不以此為意,心心念念隻想為封玉珩尋得一門好親事,待送走了林府管家。
他們開始著手準備一些去林府的禮品,封府原本家大業大,家中自然有諸多奇珍異寶,禮品很快就準備停當了。
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與林府聯姻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封玉珩也無從反對。
左右今日閑來無事,他便在大廳中間負手而立,看著家中的丫鬟奴才來來往往,忙進忙出,打量每一個人的言行舉止,思量著一個可以把人物畫得那麼惟妙惟肖的人,絕對不僅僅是個普通的奴仆,應該會有一些與眾不同的舉止。
……
次日,封員外和封夫人便帶著封玉珩坐上轎子出發去林府。
兩家府坻雖然都在金陵城,可是恰好一個在東一個在西,過去還真要頗費一段時間。
到了林府,三人落轎,隻見粉牆環護,朱紅色大門上一對銅製獸環,上麵懸一匾額,上書“林府”兩個大字,下人去遞上拜貼,不多時,林家老員外林一飛和長子林語峰親自出迎。
林員外有五子三女,隻有長子和三小姐是正室夫人所生,其餘皆是妾室所生,這林語峰年紀輕輕,大約隻有二十五六歲年紀,卻是林一飛的第一得力助手,林家主要經營的是酒樓妓院,其人手段老練狠辣,八麵玲瓏,在這金陵城內也是遠近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