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沉時,三人回到了鎮上。
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苗晃正在唾沫橫飛地給封玉珩和竹韻講他小時候的趣事,講他給他爹和姨娘哥哥姐姐們送的禮物,講他混世魔王般的光輝曆史。
走到一家藥材鋪時,三人意外地看到黑衣黑帽的夜沉風直挺挺地跪在門口。
藥材鋪的一個小夥計靠在門上啐了一口道:“真晦氣,你這怪物,本鋪藥材概不佘欠,你要跪便去別家跪,別跪在這裏耽誤我們做生意。”
封玉珩聽了,停住腳步,他一向看不慣有人仗勢欺人欺淩弱小,雖然夜沉風算不上弱小,可總覺得既然他人已經伏低作小,就不應該再去欺侮他人,他皺了皺英挺的眉,仗義執言道: “小哥,你不佘便不佘,何必惡語傷人,做生意最重和氣生財,這位公子需要什麼藥材,我全包了。” 說完,他走進藥材鋪,從懷裏取出一錠銀子,“哐”地一聲放在櫃台上,“夠嗎?”
苗晃隨聲附和著,“就是,就是,別那麼狗眼看人低。”
有錢便是爺,小夥計眉開眼笑地道:“是,是,兩位公子,您等著,我給您拿。”
小夥計包好了藥材,雙手捧到封玉珩麵前。
封玉珩拿著藥村,走出藥材鋪,遞給夜沉風,“公子,這些藥材你先拿去用,相逢即有緣,切莫因為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耽誤了病人的病情。”
夜沉風見是昨日那兩位公子,冷冷地道了聲:“不必了。”
他站起身扭頭就走,那道黑色的身影輕便如風,很快湮沒在茫茫人海之中。
封玉珩早知夜沉風會因為昨日的事拒收這些藥材,剛要追上去,可沒想到竹韻卻快他一步,一個箭步跟了上去。
封玉珩和苗晃見狀也連忙緊隨其後。
夜沉風見他們追上來,加快了步伐,三人越跑越快,如閃電般在街道上穿梭,很快就跑出了鎮子。
雖然把苗晃遠遠地甩開了,卻怎麼也甩不掉封玉珩和竹韻,夜沉風隻得停下腳步,不耐煩地問道:“你們是何人?到底意欲何為?”他的聲音清冷凜冽,整個人都像一座孤高自傲的冰山。
竹韻若有所思地問道:“冒昧的問一句,請問公子師承何處?”
夜沉風語氣更加冰冷,毫不客氣地道:“與你何幹。”
竹韻不以為意,“可是一位仙風道骨的白發道人?無名無姓,來曆不明,可是道法高深,武功更是深不可測。”
夜沉風吃了一驚,“你怎會知道?”
“這就是了。”竹韻微微一笑,“我看你身形步法很眼熟,曾經,我和那位師父也學過幾日,我們算師承同門,你多大年紀?入門多久了?。”
夜沉風從未聽師父提及自己還有同門,不過師父一向莫測高深,經常雲遊四海,到底收了多少徒弟?恐怕他老人家自己都記不清楚,這樣一想,竟然讓他有些喜出望外,不由得對竹韻也生出了一些親近之意,“我快十九了,入門已有十一年。”
竹韻點點頭,“如此,你就是師弟了,我是你師姐,我叫孟竹韻。”
封玉珩算了算自己入門不過兩年,如果這樣算的話,他應該是師弟,可他的年齡最大,曆來長者為尊,他還是當師兄好了,以後有個師弟可以使喚,想想也是一件美事,“是啊,小師弟,我叫封玉珩,是你師兄。”
竹韻略微驚訝地看了他一眼,隨後微笑著搖了搖頭,他衝她貶了眨眼睛,希望她嘴下留情,不要拆他的台。
夜沉風連忙拱手施禮,“拜見師兄師姐,我叫夜沉風。”
封玉珩點點頭,把藥材遞給夜沉風,“恩,乖,來,師兄給的藥材,一定要拿。”
夜沉風恭敬地接過藥材,“多謝師兄。”
苗晃氣喘籲籲地跑過來,一屁股坐在地上,“你們,你們,跑得實在太快了。”看三人之間氣氛融洽,不禁有些奇怪,“誰來告訴我,你們究竟發生了什麼?”
封玉珩看了眼氣喘如牛的苗晃,“跑這麼慢,以後別總跟著我們。”
苗晃一下子跳起來,“誰跟著你?我是跟著姐姐來的。”
封玉珩哂笑地道:“你跟得上嗎?連女子都跑不過,你還有什麼臉跟?”
苗晃氣結地指指封玉珩,又指指自己,“你,我,你……”
封玉珩也不知自己為何總是喜歡吐槽打趣苗晃,可能是覺得看他被噎得說不出話的模樣很有趣,也可能是因為自己沒有兄弟姐妹看到他就覺得親近。
天色越來越晚,看了看四周,他們已經來到了一片樹林附近,再想回客棧也不方便。
夜沉風有些難為情地道:“此處離我家不遠,要不然去我家裏坐坐吧,隻是寒舍簡陋……”
“沒關係,走吧,走吧。”苗晃又餓又累,他一隻手隨意地搭在夜沉風肩上,自己的身體幾乎全部倚靠在夜沉風身上,晚上吃的齋飯早就消化光了,實在沒力氣再走回客棧。
夜沉風有些不習慣地聳動了一下肩膀,身體也變得僵硬起來,除了母親,他從未與人如此親近過。
走進樹林沒多遠,就看到三間茅草屋,屋內黑漆漆的,周圍被又粗又大的樹樁包圍著,那些樹樁看起來很是結實,應該是為了防止野獸來襲特意打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