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時,梅暄為眾人安排了晚飯和房間,晚飯後,便各自去休息了。
封玉珩和陳嶽一邊小酌一邊秉燭夜談。
封玉珩為自己和陳嶽各倒了一杯酒,然後端起酒杯敬陳嶽,“陳公子,不知馮大人的事情如何解決?趙公子有沒有答應你?”
陳嶽和封玉珩碰了一下杯,一飲而盡道:“答應了,封公子,我已知他就是建王爺。”
封玉珩也喝光了杯中酒,了然地點點頭,“答應了?我原本還有些擔心建王會不願在時機尚不成熟時與秦檜針鋒相對。”
陳嶽斟滿了二人的酒杯,“建王本也有些為難,但最後還是答應願傾盡全力為我義父謀劃。”
封玉珩抿了一口酒,“那就好,隻是有些意外,建王會為了馮大人願與秦檜對峙。”
陳嶽是個舒朗男兒,對待朋友向來以誠相待,這些時日,他聽說了很多封玉珩的事情,不知為何?他就是相信封玉珩的為人,相信他不會出賣自己,“那是因為......我與我親生父親長得極像,建王說他這麼做是為了我的父親。”
封玉珩疑惑不解地看著他,“你的親生父親?”
陳嶽看著手裏的酒杯,神色哀傷凝重,“是,建王曾見過我父親的畫像,實不相瞞,陳嶽隻是我的化名,我原名叫嶽霖。”
“你姓嶽,那你是......”封玉珩非常震驚,想起當初他說要去麵聖時就如同在交待後事,莫非他是嶽家後人?
陳嶽鄭重地點了下頭,“是,我是嶽飛的五子,當年我父兄冤死後,我嶽家滿門俱被充軍發配,途中被秦檜一路追殺,那一年我才三歲,是我義父救我於危難之中,為我取名陳嶽,是希望我能為我嶽氏滿門忠烈陳情,為我父兄昭雪申冤。”
封玉珩百感交集,不知該作何感想,說起來他們之間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他本該是齊玉展,他的父親齊軒曾是嶽飛麾下先鋒,因嶽飛被害,嶽家軍分崩離析而不得不隱姓埋名,從此鬱鬱不得誌,自己去林府叫罵也是為了替父親出氣,由此才引出一連串的事情,如今,他們也算誌同道合,隻是他不知該如何把自己的身份解釋給陳嶽聽。
封玉珩舉起酒杯滿含敬意,“失敬了,隻是為你一家平反冤獄恐怕不易,天下皆知嶽帥之冤,皇上未必不知,可仍然冤之,也許並不完全是因為秦檜......”
陳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雖然不易,卻大有可為?”
封玉珩挑了挑劍眉,“此話怎講?”
“此事都係在建王一人身上,建王說他一直在尋找嶽家後人,也一直在想方設法為我父兄平反昭雪。”
封玉珩星目圓睜,有些不可思議地問:“你才見建王幾日就如此相信他了?”
陳嶽搖著頭歎了一口氣,“不相信又能如何?我也知建王根基尚淺,恐怕就算有心作為也會力有不逮,可就像孟姑娘說的,這總是一個希望。”人活著不就是為了一個希望嗎?他活了二十餘年,一直希望自己可以為嶽氏滿門做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