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晚?”賴初軍看到常務副市長莫繼泰,關切的問道。
“馮廣田臨時召集我們幾個開了個小會,以今天報紙刊登的服裝二分廠偷電的事為由頭,部署近期展開行動,切實關心困難職工的生活。”莫繼泰邊脫西裝外套邊說道。
駱長福幫莫副市長把外套掛在衣架上,自從離開服裝總廠的領導崗位後,駱長福一直在暗暗關注著服裝總廠,這回終於等到新聞單位對二分廠曝光了,心裏非常振奮:他娘的,總算出問題了吧。
服裝總廠能出點事,可以證明現任廠領導班子並不是完美無缺的,並不是我駱長福沒用。你文如風厲害怎麼還有那麼多人偷電?
“現在服裝總廠不是已經起死回生了嗎,怎麼還有人偷電度日呢?”胡增產看見親家公在幫掛衣服,插話說道。他知道,這個問題也是駱長福很想問的。
“什麼叫起死回生?賺的那點錢還不夠添置新設備。能有多少錢實打實的發到職工手裏。”莫繼泰用手梳理了那整齊的頭發,說道。
賴初軍頭發少,很忌諱別人在他麵前摸頭發,有點不悅的說:“文如風也難,起碼現在工人大部分上崗了,工資也發放及時了。這已經不錯了。”
賴初軍這樣一說,其他人也就沒再說下去了,每次這樣的聚會,張忠貴作為桔子路2號的主人,從沒有多說話,他總是一味的傾聽。時間一長,反倒顯得張忠貴很成熟。
學會傾聽,是一門學問,也是一種素養。
莫繼泰梳理好了頭發,停了下來。賴初軍的心情也隨即平和。
“繼泰,剛才他們幾個嘟嘟囔囔,說幾家報紙對偷電的新聞緊急刹車,是馮市長在暗中使勁,我是堅決認同這樣的說法。”說著,賴初軍把目光掃了胡增產和駱長福,顯得很不滿意。
莫繼泰順著賴初軍的目光,看了眼胡增產和駱長福,笑了笑,說:“話說回來,誰不知道服裝總廠是馮廣田親自抓的點,這樣的報道,多多少少損了馮廣田的臉麵,省報市報同時刹車,不是馮廣田,還有誰能這麼快做到?話說回來,這些報道,言辭間的確欠客觀,不穩妥。反正這是宣傳部的事,我們懶得介入。”
“傻!”賴初軍輕輕點了點莫副市長,“如果有人在馮廣田麵前說壞話,說是我們的人暗中邀請的記者,那怎麼辦?繼泰,我不想你因為這個,和馮廣田之間產生分歧。”賴初軍語氣逐漸加重,“你知道的,穀書記快退休了,今年是一定要退的,如果馮廣田接班,那市長的人選,繼泰,你別因小事犯糊塗啊。更別因為這些本來就和我們無關的事,和馮市長鬧出誤會。”
“我,我,我又沒請那些記者,偷電關我什麼事啊,怎麼能把這個屎盆子扣在我頭上?”莫繼泰被賴初軍的一席話說急了,連聲辯解著。娘的,關鍵時期,真的別陰溝裏翻船啊。
胡增產和駱長福也嚇一跳,如果真有這麼嚴重,那自己先前的幸災樂禍就顯得很幼稚可笑了。
賴初軍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沉默了一會,賴初軍在大夥的目光聚焦下,神情矜持的喝了口茶,說:“繼泰,你也別慌,凡事謹慎而為,低調處事,就沒那麼可怕。省裏麵,對你的評價是肯定的。”
莫繼泰的臉色逐漸漲紅了,尤其是聽到賴初軍最後這句,更是激動的喘著粗氣。他清楚,賴初軍和省裏好幾個頭頭來往密切,私交很深;他也知道,賴初軍本人一直自謙不懂經濟,無意爭奪市長寶座;如果賴初軍這次全力把自己拱上去,說不定真能圓一回‘市長夢’。
莫繼泰內心盤算著,心思飛揚,這麼多年,自己虔誠的投靠賴初軍,一步步升遷,直至當下的常務副市長。他認為,自己能得到賴初軍的垂青,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己隻做事,不爭利。無論是駱長福在服裝總廠期間,還是張忠貴、胡天龍和大公子的合作,莫繼泰都是多方關照,處處聽賴初軍的招呼,卻在利益麵前不為所動,任由賴初軍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