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書郎心裏很緊張,電話那頭,副縣長駱長庚似乎很平靜,這讓黃書郎有點自卑起來——說到處變不驚,自己真的比駱長庚差遠了。
“長庚,這會,不會是什麼大動作吧。”黃書郎小聲問道。
“不知道,好象沒聽到什麼風聲。”
“哦,如果僅僅是針對老伊還好些,我就擔心是針對我們八大金剛來的。”黃書郎采取他審訊的慣用辦法——引蛇出洞。他揣摩著,自己說出這句話,駱長庚總該有點反應吧,不管怎麼說,不管你長庚老兄在練什麼氣功,你總是我們八大金剛之首,是我們的大金剛。
“什麼八大金剛?書郎,你別是看多了武俠吧,扯這些做什麼?!”駱長庚依舊很平靜。
“哦,我覺得,有些事不得不防啊。”黃書郎還是不放過這個話題,駱長庚越冷靜,黃書朗就越焦急,他心想:草,你駱長庚做了這麼多年的財政局長,和胡增產私交很深,你的兄弟駱長福和胡增產又是親家,你小子這麼冷靜,十有八九是在胡增產那裏吃了定心丸,草。
“順其自然吧,書郎,我們走得正,行得端。”駱長庚又打起了太極拳。
看來在駱老狐狸這裏套不出什麼話,黃書郎無奈的放下了電話。
駱長庚的那份冷靜,其實完全是裝出來的,咬著牙裝出來的。
他一接到黃書郎的電話,一聽到黃書郎那顫悠的聲音,就暗暗決定,無論黃書郎說什麼,自己必須冷靜。
駱長庚認為,黃書郎已經很心虛了,這人啊,一心虛,說不定就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或者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這個時候,必須和黃書郎隔離。官場就有這樣的怪現象,在官官相護的時候,大夥的那親熱勁,就像失散多年的兄弟,或者像正在熱戀中的情人。可一旦誰出事了,證據確鑿的出事後,那些“失散多年的兄弟”,那些“熱戀中的情人”,絕大部分會繼續失散下去。
駱長庚還認為,如今,盡管黃家人也有兩個晚輩進去了,之後的形勢,很難預測。因為,這回老伊出事了,某種程度上,是黃家人出賣了他。你黃家人不去討要那1萬5,就不會掀起這場風波!如果老伊沒被撈出來,如果伊家人被激怒了,說不定會咬出黃書朗來。
有了這樣幾層思考,駱長庚像躲避流感病毒一樣,竭力回避著黃書郎。
伊家人徹底的憤怒了。伊家人上上下下到處找人,處處都聽到了寬慰的話,卻沒有一個人伸援手。
瀕臨絕望時,伊家人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年輕人。
也許,這個人能在關鍵時刻幫老伊一把。
這個人就是縣委書記錢武進身邊的大紅人——易建華。
畢竟易建華曾經在縣教育局工作過,多少總得念點舊情吧,再說,易建華還年輕,總不會那麼世故吧,總會有點少年激情吧。如果易建華能在錢書記麵前說說好話,多少總有益處。
和找其他人不一樣,這次找易建華,伊家是全家出動。
這是最後的搏擊。
事實證明,他們找對人了。
易建華還住在縣教育局宿舍裏,一套很尋常的一室一廳。
“易主任,房間很簡陋,委屈您了,都怪老伊,當初您在教育局的時候,沒照顧好您,易主任,您別見怪啊,您大人不計小人過。”伊夫人低聲下氣的賠禮。其他的家人則把手上提的奶粉之類的東西放了下來。
“嫂子,您千萬別這樣說,伊局長對我很關心,我在教育局工作期間,收獲很多,嫂子,您坐。”易建華心平氣和的說道。
“易主任,患難見真情啊,你天天和錢書記在一起,能說得上話,您就幫幫我們吧。”伊夫人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央求著,這些天,到處求人到處哭,前麵幾次哭,還有點做作,今天,真的是悲痛的哭了。真哭假哭,很容易辨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