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淑音看著這張憔悴,慘白的麵容,壓抑已久的聲音,終於是徹底的哭了出來,她不顧一切的哭喊著,在這個年紀她承受著一切,親人的離去,家族的沒落,最終就連最疼愛自己的大哥,也離自己而去。
“大哥,大哥……我不讓你走,你走了,淑音怎麼辦?淑音還要讓你看著我穿上嫁衣,為我主持婚禮,給我的孩子起名字,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拋下我一個人在這個孤苦的世界上,大哥……”
看到耶律淑音聲嘶力竭的哭喊,耶律郎痛苦的看著耶律淑音咆哮著,自己卻是像個廢物一樣,無所事事,自己多麼希望,承受這一切痛苦的是自己。
“淑音,不要難過了……你還有我!”耶律郎伸出手撫摸著耶律淑音的後背,輕聲細語的安慰道。
耶律淑音眼眶紅紅的,就連裏麵的瞳仁都布滿了血色,她看著耶律郎,眼神中的恨意噴湧而出,咬牙切齒的說道,“都是因為你,現在你滿意了吧……是你害得我失去了家人,是你當初說是要幫我救大哥,後來又派兵追殺我們,是你今晚帶著這幫禁軍來抓捕我們,是你……都是你……現在你滿意了吧,大哥死了,你把我抓回朝廷領賞吧……”
聽著耶律淑音所說的一字一句,耶律郎痛苦的在心裏咆哮著,看到耶律淑音這個樣子,他心如刀割一般,“淑音,我沒有,我從來沒有……”
耶律淑音確實是冤枉耶律郎了,當初耶律郎答應耶律淑音從天牢裏救出耶律大石,相約在十裏亭碰麵,而那些追殺他們的官兵,實則是丞相派出的,而耶律郎派出的那十名黑衣人,則是幫助耶律兄妹解圍的,最終那十名黑衣人和官兵血戰到底,最終全部犧牲,而這一切耶律淑音一直以為是耶律郎所為,他也是一直沒有解釋的機會,百口莫辯了,現在今晚之事,耶律郎也是拚了命的保護他們兄妹,倘若真是耶律郎所為,他又怎麼會這樣,可惜此時的耶律淑音早已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她絲毫聽不進去耶律郎所說的。
“淑音,你不相信我?真的不是我……”耶律郎做著最後的辯解,臉上浮現出一絲慘笑,此時他身中數箭,深知自己命不久矣,他撿起地上的兵刃,橫在脖項之間,一轉頭,隻見銀白色的長劍瞬間染上了猩紅,鮮紅的血液順著刀刃流下,站立在一旁的士兵,瞬間傻了眼,驚恐的喊叫道,“元帥,元帥……你為何要這樣,元帥……”
耶律淑音聽到這聲聲的慘叫,轉過頭來,看到眼前這一幕,即使她心如死灰,也難免為此動容。
“淑音……你真的……真的不相信我嘛?”耶律郎用最後的一絲氣息,艱難的說道。
“我……我相信你!”耶律淑音哭泣著說道。
“郡主,你可真是冤枉元帥了,元帥從未做過傷害過你的事,你逃離在外的這幾年,元帥一直在思念著你,時常在夢裏喊著你的名字!”耶律郎的一名親兵,無比痛苦的說著這一切,這是耶律郎最信任的部下,照顧耶律郎的起居,晚上耶律郎休息時,也是守在耶律郎的房間外麵,保持警戒,這才知道這一切。
耶律淑音哭喪著臉,在心裏呐喊道,這一切的一切難道是老天爺在戲弄自己嘛
,是老天爺的安排嘛,為何要如此對我,對我如此殘忍。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耶律郎聽到耶律淑音的話,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閉上雙眼沉沉的睡去,再也不會睜開了。
“元帥,元帥……”周圍的士兵看到耶律郎死去,哭喊著。
“二哥……”
看著眼前耶律郎冰冷的躺在自己麵前,耶律淑音無助的哭喊著,可惜耶律郎卻是聽不到了,聽不到從耶律淑音嘴裏喊出這聲“二哥”,聽不到耶律淑音原諒自己,心痛自己,看不到耶律淑音為自己流眼淚,如果能夠看到這一切,耶律郎在黃泉路上也不會悲憤了,但是一切都是這麼的陰差陽錯,人們常說人的一生,難免會有一些遺憾,會有一些不甘,會有一些牽掛的人或事,但是為何在這裏他們遺憾的卻是格外的多,帶著這些遺憾,這些不甘,耶律郎獨自孤獨的離開了這個塵世,耶
律大石也離開了這個世界,隻有耶律淑音一人,還得忍受歲月的洗禮,還得經曆時光的沉澱,不知多少年,或許十年,或許二十年,又或者是一輩子,才能忘掉這些曾經帶給自己疼痛的事情,又或者這是自己一生所無法抹去的傷痛。這山川為之泣驟,這河水為之奔波洶湧,這世間萬物為之感同身受,所有的一切都已無法倒流,那個一直疼愛自己的大哥,還有這個自己一直痛恨,卻在命運的安排下,成為了自己的二哥,他從未聽到過自己一聲二哥的呼喊。耶律淑音此時此刻的悲痛,激蕩在方圓百裏,回蕩在自己弱小的心田,在這個正值青春年少,花季無憂的年紀,注定了她和其他人不一樣,注定了此生的不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