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個回合(1 / 2)

閣樓內本應沉悶的氣氛因為唐玉突然的改變,開始躁動起來。明事之人都知道這場選拔其實是為小姐一個人準備的,在場的年輕人無非是能在這個不大不小的地方叫的上名號而已。在小姐未現身之前,閣樓裏自負的年輕人因為某種不甘和妒忌顯得有些沉悶。所以當他們目睹唐玉做出的改變之後,所有的情緒演變成了一種極大的不滿,而在玉璕的卑微身份壓力之下,毫無保留地釋放而出。

大凡站在這裏的人,都是享有一定名氣的人,獨特的驕傲養成了他們特有的眼光,他們之所以站在這裏,不僅僅是因為虛榮心作祟,也是因為他們自問自己有著一定的可能性能進入文啟學院。雖然在直麵現實的落差和殘酷之後,沉悶在所難免,但是唐玉剛才的那一番動作無疑是一種群嘲,因為這女人開始認真了。

族長不滿地掃視了一眼自己族中那些“天才”們,低哼一聲警惕他們不要落了玉家的禮儀,可是隨後而來,如同菜市場的呼聲似乎把他族長的顏麵一掃而盡。他憤怒地想要起身訓斥,手卻被立馬按下,族長看了一眼身邊的人……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向中央空曠的比試處。

風炸裂而開,閣樓上空的橫梁似乎因為歲月的侵蝕有了崩壞的跡象,發出了哢嚓的聲音。空氣之中的灰塵抖了一下,牆壁之上的瓷粉開始嘩啦啦地掉落,殘缺的紅色磚頭盡數崩碎,一條黑線在族長眼裏迸出。這一次他坐穩在了自己的椅子上,不是因為自己女兒按住了他,而是唐玉動手的那一瞬間釋放而出的壓力猶如潮水一般噴湧而出,壓得他動彈不得,而此時此刻,整個閣樓鴉雀無聲。

滿城寂靜,但聞風聲鬼嘯。

沉墟輕語,卻覺一世無常。

族長起初因為憤怒而張開嘴,現在又稍微張大,然後慢慢閉合,最終變成了微笑。

刺入眉心的威壓讓玉璕忍不住咬緊牙齒,曾經散漫,無所事事的目光終於開始凝聚成了一點。他嚴陣以待,立馬紮穩馬步,右腳往後滑出,踩穩地麵,屏住呼吸,深吸一口氣,捏緊拳頭朝自己右邊打出……這是完全由意識發出的反擊。因為玉璕根本不知道對方的方向。

從麵前那女人動身的那一刻起,他就失去了對方的視野,太快了,快得甚至沒有任何把握她會從哪兒進攻,玉璕隻能依靠意識和經驗判斷。而玉璕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手臂接觸到對方的那一刹那,立馬咬一下舌尖,讓這份劇烈的神經痛楚可以使他保持住這片刻的清醒。他明白,隻要自己有任何的精神恍惚,自己便會立馬落敗。

玉璕實在是一個沒什麼存在感的人,和大哥混了這麼多年,可是那些姑娘們依舊沒有記得他的;每次去店裏,店家很多次都會誤認為他是新來尋工的活計;若不是今天他出現在這裏引起了一番躁動,估計玉家族人裏也沒幾個能認識他的。可這跟爛胡蘿卜醃菜,卻偏偏有一種自負而且狂妄的自尊……他能從廟子十三堂口橫著走到玉家橋,沒人敢攔住他!也沒人能攔得住!

這就是玉璕唯一的自傲,或者說是已經養成了的骨頭!而且這根骨頭就像是嵌入了青竹,永遠都不可能彎曲!這一份一閃即逝的感覺被玉璕準確地抓住,大概他從未曾注意,自己露出了消失已久的興奮笑容,死水般的心開始沸騰著,渾身上下的血液在暢快地流動,連細胞的呼吸都從未有過的活躍。

這種感覺時隔幾年之後再一次出現在他身上。

唐玉毫不遲疑地拉開和他的距離,在對視的那一瞬間她就已經明白,麵前的人有著超乎尋常的危險。他與之前那些公子哥渾然不同,他是真正經曆過生死絕境,滾過刀口之人。

第一個回合結束。

汗水從玉璕頭發之間蒸發,他轉身如同野獸一般撲向唐玉……可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在他眼前,光線變得虛幻,頭皮發麻感如同烈風一般席卷著他的神經。對方再度消失在視線裏,玉璕立馬挺立直身體,雙腿張弓,輕輕躍出……

玉璕瞬間壓進唐玉,並且跟上了對方的速度。呼氣,吐氣,一拳直接轟出。唐玉微微側身,接過對方的拳頭,毫不遲疑借著慣性往後一扯,另一隻手迅速繞著玉璕的手臂擊向對方的胸部;玉璕前腳立馬往後拐,渾然不顧自己胸部處的進攻,直接手刀砍向對方的頸部,唐玉略微遲疑了一會兒,迅速抽回了手,擋住對方,選擇做出了退步;玉璕掙脫開來,壓退對方,提起的腳卻不合時宜地呆滯了一下……唐玉狐疑地想要看一眼對方的腳,卻立馬在玉璕給予的壓力之下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