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鋼鐵意誌(1 / 2)

這個夏季的蟬鳴總是那麼惱人,它們竭力的嘶叫聲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唐玉,這個夏季還有很長一段時間。那些煩悶的風從某個角落吹來,帶著腐爛青草的味道幾欲令人窒息。唐玉握緊了拳頭,呼吸漸漸不穩,她在努力嚐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

……但是這夏季的風終究是那麼惱人。唐玉受夠了,她憤怒地跺腳,眼睛睜得大大的,朝著那個混蛋惡毒地罵道:“你這臭傻逼,去死吧,你最好給我死在那裏。”

隨後,唐玉將老先生的叮囑,將學院交給自己的任務統統踩在腳下,還順便吐了一口吐沫。這個混蛋總是一次又一次地打破了唐玉的底線,這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完全將別人的生死於不顧。她受夠了這一切,不再有任何遲疑,直接轉身離去。

在一塊巨石後的玉璕,悄悄地觀察著前麵的動靜。邊緣的妖獸被他很好地處理掉後,他將那些妖獸血抹在自己身上以逃避那些嗅覺極其靈敏的妖獸追蹤。這是老獵戶慣用的伎倆,獨自一人行動的時候總是需要偽裝,隻不過玉璕可沒有那些老獵戶如此好的身手也沒那樣豐富的經驗。

半響之後,玉璕將自己手上一沾滿自己鮮血味道的碎布裹著石頭朝著一邊扔去……這是妖獸的天賦與本能,它們難以拒絕人類鮮血的味道,就像是搖尾乞食的狗,在那東西落在它們不遠處的那一刻,聚集在玉璕前進道路上的所有妖獸蜂擁而去,趁著這片刻的間隙,玉璕迅速行動,亡命似地往前奔去。

這是他暫時的計劃,也是不得已的計劃。這並非是在下棋,在下棋之時,他能夠做到統領全局,可以推演到十幾步之後的複雜情況。但兵無常形,水無常勢,所有的計劃已經被全盤打破,他現在不得不采用最為魯莽也是最為直接的方式——直接從妖獸群之中穿過去,到達思過閣。至於如何打開思過閣,這是他能夠活下去之後才考慮的事。

再一次的,玉璕如法炮製扔出自己最後一塊沾血的步,在心中默數幾聲之後,玉璕迅速起身開始奔跑,然而就在此時,異變驟生……一隻白色如同狼般的雙頭妖獸正盯著它,這是一頭幼獸,從它每個頭上的獨眼便可以看出。

玉璕立馬拔出刀,在這隻妖獸做出反應之時,迅速壓進,一刀砍掉它的頭。但,這是徒勞的,另一邊未能及時砍掉的頭發出了痛苦的哀嚎聲。玉璕環顧四周,在發現一處一處隱蔽的亂牆後,托著這隻妖獸的屍體迅速躲進亂牆堆裏。

玉璕大口呼著氣,手忍不住地哆嗦。在他腳邊,那隻妖獸另一個頭正咬在他的大腿處……這是他離死亡最近的一刻,玉璕忘記這種“脊椎妖獸”的致命傷而是它的脊椎,正如蛇一樣即使砍掉它的頭,依然能夠活動。但幸運的是,砍掉它的頭也不至於自己的腿被咬掉。

妖獸憤怒的低吼聲猶如夢魘一般折磨著玉璕,它們的喘氣聲令玉璕繃緊了自己的神經,甚至讓玉璕聽見了自己汗水落地的聲音。那就像是一個沙漏,喘氣聲越近也宣告著玉璕的死亡臨近。玉璕並不害怕痛苦,也有了死亡的覺悟。但是他憎恨自己的懦弱,源於本能的求生欲望讓他膽小地縮在這裏,乞求一絲神的眷顧能夠然他僥幸逃離這裏。

玉璕憎恨這樣的自己,被自己的懦弱束縛,淪為其奴隸,變成一種工具。於是就這樣,某種堅決的意誌開始壓倒他的理智。玉璕開始伸出手拉住某塊牆,用腳踢開那隻妖獸的頭,灼熱的目光緊緊盯著妖獸來回巡邏的間隙。他有那麼一絲機會,也隻有那麼一次機會……

那瓶沙漏已經快要見底,而玉璕已經厭倦了將自己的命運交給空無的幸運,死亡能夠帶走他的**,卻無法支配他的靈魂。

碎石塊微動,異聲突起,妖獸敏銳地豎起自己耳朵,但這已經晚了。當它準備發動攻擊之時,意識之中隻剩下一團高大的黑影。一個人類從某處躍起,手中的尖刀折射出刺人的日光,那種爆發性的氣勢猶如山嶽倒塌……黑影隨風而至,隨後,鮮血四濺而出。

玉璕拔腿開跑,篤定地朝著思過閣的大門奔去。可就在那一刻,他清晰地聞到了空氣之中彌漫著的血腥味,和他站在屠夫身邊目睹一頭豬被宰掉時候一樣,凝重卻充滿著興奮。隻不過,現在角色的位置已經被改變,玉璕變成了那頭綁在案桌上的牲畜,隻有鋪天蓋地而來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