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告別小蘇之時,對方意味深長的微笑讓玉璕滲得慌。他每走兩步路,都要小心翼翼地巡視四周,幸好一路上並沒有出什麼大事。可當玉璕看見柳輕紅那副樣子之時,他突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柳輕紅咬著自己的中指,突然不走站著不動,目光呆滯,她並沒有說些什麼。玉璕有些無奈,但他對此沒有任何辦法,這貨比他想象之中還要能吃。在落入水中之後,他除了刀,和那個珍貴的盒子,還有在界線山得到的那塊玉石,身無分文。起初那個女孩央求的樣子他實在忍心不了,於是惡向膽邊生,他走到包子鋪前學著當初大哥的那副模樣。隻不過他沒有那風度和儒雅,當然他也不希求這些東西,就指望以前和那些混混學的口氣像一點。玉璕手指若有若無地敲在腰間的雨燕上,虛眯著的眼看向賣包子的老板,說不出來的得瑟與痞氣。老板沒有任何聲張,隻是稍微提了一口氣,便迅速埋著頭挑幾個大點的包子裝好遞給他。
當他在心中一邊悔過,一邊強忍著笑臉把包子遞給那姑娘的時候,她還隻挑肉沙包吃,吃到鹹菜餡的時候堅定不移地把包子塞進玉璕嘴裏,她那副嘟著嘴固執的樣子讓玉璕有苦說不出。對於吃豆腐腦都隻吃甜的他來說,鹹菜餡無疑是一種折磨。但當想到當初是她救了自己,而且對方也非常乖巧;這對於從未如此近距離接觸過女孩的玉璕來說,他有一種竊賊般的興奮。
玉璕見著柳輕紅那副發呆的樣子,隻得停了下來,順著對方的目光望去。他認得那種卷絲糖,那裏有一個大轉盤,分割成了十二塊,分別畫著十二生肖;你花點錢便可以轉一次,轉到什麼,那個師傅便會為你用糖畫一個什麼。玉璕自然沒有那份福氣享受這個,以前大哥用這個挑逗女孩開心的時候,他就遠遠看著,然後在心底罵那個女孩真是蠢,隻轉到“鼠”都這麼開心。
這裏的師傅是個瘦弱的女孩,她一邊捋著亂掉的頭發,一邊熟練地用卷絲畫著各種複雜的生肖。她枯黃的臉還有微微脫皮的跡象,兩腮之間有一股淡淡的紅暈,那是一對小酒窩。玉璕突然有些難受,他盡量瞥過頭,微薄的良心讓他實在無法更混蛋,他可再也做不出強搶這種混蛋事。可身邊的柳輕紅在厭倦了等待之後,直接走了過去,和那些孩子蹲在一起守望著逐漸成型的卷絲糖……玉璕想要拉開對方,並且騙她會給她買更好吃的時候,她直接遞過一個金幣。
“我……”玉璕啞口無言。
那個瘦弱的女孩一驚,雙手在圍裙上不斷地擦著,她帶著不確定的眼神看向對方,不知道該對這個不諳世事的大家小姐說什麼,對方這手筆可是足夠她吃半個月。
“……我要他的那個。”
她指著旁邊那個小男孩手中的大龍,用堅定不移的語氣說道。玉璕氣餒地垂著手,拖著身體邁了過去,看著這一幕,心想姑娘您兒真是會玩,真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那個瘦弱的女孩最終在玉璕的鼓勵之下接過金幣,然後指著旁邊的大轉盤小心翼翼地說:“小姐,您要先轉,我才能給您糖。”
柳輕紅疑惑地看著玉璕,手指斜指著那個大轉盤,表示自己不太能明白。這樣難怪,這種天天被鎖在深閨的女孩哪有機會接觸這些東西,否則她怎會“出閣”呢?玉璕心中凜然,抬抬頭,意氣風發地向對方解釋,這大概是他為數不多能在漂亮女孩麵前出風頭的機會。
他滔滔不絕地講著,頗有說書人講三國時候的樣子,可是在他大唱江河之時手指有點痛……玉璕狐疑地看向柳輕紅,發現對方正用手指撬著自己的手指,她嘟著嘴,不滿的用嘴鼓著氣。玉璕尷尬地笑了笑,然後卷起袖子把平生吃奶的勁兒使出來,開始撥動轉針。他曾經所嗤笑的小孩子玩意兒,在轉針緩慢停下落在“兔”上之時,他愧疚地對著柳輕紅不好意思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