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獨特的“要塞”,其實亞瑞斯不太想以要塞這樣的詞兒來稱呼眼前這尊龐然大物,因為這著實不怎麼準確。在他周圍,各式各樣的刀劍遍布各地,或插入堅硬的石地理,或深深嵌進柱子之中……斷劍,殘刀隨處可見。所以亞瑞斯絲毫不懷疑這座要塞的地基上其實是建立在一座劍塚之上的,在他看來這座要塞就像是一把足以割裂整個天際的雲中劍。
真是出乎意料,在先生之道盛行的東域,竟然還有這麼一大批人恪守著劍道,奉行著這麼古老的傳統技藝,他們並非是將劍道當作是修養身心,而是的的確確將其視為殺人之藝。在注意到亞瑞斯的臉色變化後,犰天青不禁開口:“你看起來很驚訝。”
“是的,我以為東域人都會修行先生之道,學習符術或者陣法。”亞瑞斯答道。
“哈哈,果然在外域看來,東域的先生都是些空手移山填海的神仙。看來我得好好的給你這個西域人上門課。”犰天青挽起了袖子,理了理自己的亂掉的劉海,擺出一副教書先生的派頭,一邊走,一邊給這位求學的學生闡述道:“先生也隻是個要飲茶歇息的普通人。在東域,先生是一個尊稱,就像是教書先生或者是算命先生。結界師是先生,符師也是先生,古陣師也是先生……我們這些劍客自然也是先生。隻不過相較於那些喜歡使用術式的先生來說,我們更信任劍術,隻是把術式當作是輔助的手段。說起來,這一點倒是和你們斬妖者沒什麼兩樣。”
“但在世人看來先生之術遠比劍術更為適用,否則劍道也不會沒落。”亞瑞斯說道,隨後他話鋒一轉,咄咄逼人地問:“是什麼令你們堅守著劍道?當西域人見識了火藥武器的偉力之後,他們立馬脫掉了盔甲,扔掉了手中的鐵劍和長槍。我相信你不可能不明白自己相較於其他的先生差距有多麼明顯。”
犰天青看了看亞瑞斯綁在腿部的火藥槍,答:“在你們看來,無論是劍,還是火藥都是工具,而工具是可以替換的。但對於天玄宗來說,對於我們來說,劍道不僅僅是需要傳承的傳統,也是不能卸下的責任。跟我走走吧,或許這樣你就能明白我所說的。”
由不得亞瑞斯疑惑,忽然的波動令他胸口一悶。不知何時,他已經跟著犰天青來到一座古怪的“門”前。與東域傳統的大門不一樣,這座門並非是青銅或者其它什麼特殊材質鑄造的。隻是由幾塊大石頭擺成了入口的形狀,無論是誰都會認為這裏可能是什麼遺跡之類的地方。
溫和的光從門裏呈波紋狀映射而出,其中心是令人發怵的黑暗,一些閃亮的光點遍布於黑暗之中。不知怎地,亞瑞斯總覺得這幅景象自己在哪裏看過。亞瑞斯看著犰天青若無其事地走進其中,不禁頭皮發麻。無論怎樣,他可不想毫不知情地踏入自己根本不了解的地方。
可就在此時,熟悉的景象再一次在亞瑞斯麵前發生。和之前一樣,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陪同著犰天青踏入門中。在冥冥之中,某些事注定著將要發生……此時的自己,就是循著過去的痕跡在前行。“究竟發生了什麼?”亞瑞斯心裏的恐懼慢慢加深,自從來到這裏開始,一張網就朝他張開。而現在,這張網快要勒緊他的喉嚨。
犰天青瞅著從門口走出的亞瑞斯,開口讚賞道:“還不錯,很多人第一次通過鵲門,總是會惡心到吐。”亞瑞斯強忍著腹部那股子不適感,開口問:“鵲門是什麼?”
“如果不是典禮快開始了,不然我可以講一天關於鵲門的神話故事。你隻需要理解鵲門能夠將兩個不同的空間連接起來,但現在這種結界術並不穩定,所以通過的時候我們會遭受空間亂流,產生惡心感。”
“連接不同的空間?”聽此,亞瑞斯環顧四周環境,和初到天玄宗所感受到陰暗與冰冷不一樣,此處風和日麗,溫暖怡人。前行數十步,竟見一瀑布從天際墜下,彩虹跨越兩峰之間。險峰之下,一巨大的廣場映入眼簾,無數人浮空而坐,寧靜安詳。與其說是奇景,不如說是絕景。
“這裏難道不是……天玄宗?”亞瑞斯難掩心中的震驚,對於一個西域人來說,實在是難以不被這樣的偉力所折服。犰天青嗬嗬一笑,並未回答。他從腰間取出一笛子,輕輕吹響。忽起的震動令亞瑞斯站立不穩。之後,天際之中響起清脆的鳥鳴聲,一白色的巨鳥從下方躍起,直衝天際;然後直直俯衝而下,穩穩的停在犰天青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