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抬起頭,細細的眉毛挑起,雖然對於對方的反應有些驚訝,但是骨子裏的輕視沒有任何改變,他不急不緩地開口說:“玉璕,你現在在廟子裏可是很值錢。我一路來,不知有多少野狗要來搶食。”
“……你是洛寧的人?”
“嗯,也隻有洛公子付得起這錢。”
一位“感知”境界,一位已經能夠和天地共呼吸的先生,也的確隻有洛寧才能請的動。
洛寧自然知道他被大先生廢掉,還被挖掉雙眼。但即使是這樣,他依舊請了一位感知境界的先生,確保滴水不漏。
現在,他大概在享受初晨,然後等待太陽初升的那一刻。東域人,做事就圖一個時辰吉利。初春的太陽透過先生的肩膀,照射到玉璕臉上。而就在前一刻,玉璕已經動手,他一把將背後的女人推到屋裏,立即跳下陽台。
在這麼狹窄的地方,不僅僅是活靶子。以這種境界的先生能力,他甚至可以毀掉整棟樓。就像是目視野兔逃跑一樣,先生勾起喜悅的微笑。八張黃符就像是索命的利箭一般快速向下方逃竄的野兔射去。與此同時,他手中的印節也隨之張開。
沒人能比玉璕可能清晰地感受到天地的異動,空間的任何變化對於他來說就像是針刺入皮膚一般敏感。但這樣充足的反應時間,隻是為了證明玉璕是一個廢人而已。他依舊埋頭逃跑,沒有絲毫想要反擊。
大地震動,隨後土元素被一股力量強行拔起,在玉璕逃跑的前麵,一道土牆迅速拔起,堵住了他所有的退路。也在這時,距離的疼痛感令玉璕悶哼出聲。大先生抽掉他的化域之力後,意欲也抽掉他的空間之力卻發現無從下手。所以,大先生打了一個“結”鎖住這股力量。
並非是玉璕擁有這股力量造就了他,而是這股力量驅使著他成為了如今的墨塵。無時無刻地,這股力量以一種最為狂暴而魯莽地方式衝擊這股結,就像是意欲擺脫韁繩的野馬。這位先生的追殺,更加是刺激了這股力量。也許他甚至都撐不到對方殺死自己的那一刻,就會因為爆體而亡……
玉璕咬著牙,翻轉停了下來,不再逃跑;就像是上一次一樣,他以一種破釜沉舟的勇氣開始驅動體內的空間之力迸發。忽地,他聽到了“雜聲”。這聲雜聲在呼嘯而又狂亂的風聲隻中若得好像不存在……第二股力量,就這麼蠻橫地,絲毫不講理地插入其中。
是那麼淩厲,也是那麼熟悉。
……
待喧囂的灰塵散去,這高高在上的先生,終於從半空中落下,腳踩在黑色的土塊上,彎腰拾起地上一塊碎布,然後細細弱撚,又放到了鼻子前聞了聞,說道:“女人麼?”
在剛才的混亂中,第三者救走了玉璕。很快,快得甚至讓他有些措手不及。看樣子,這場懸賞不僅僅讓他能夠賺得很多,也能讓他多了些許樂趣。單方麵的狩獵可遠遠沒有廝殺有趣。
玉璕隻知道自己被人劫了,他最後的記憶停留在元素紛紛擾亂的哪一幕。逆流的元素與狂暴的力量碰撞,扭曲。濕冷的空氣之中彌漫著某個女人的香水味,閃耀的陽光令她的臉模糊不清。
看樣子,那先生說的果然沒錯,自己如今在東域廟子裏就是硬通貨。或許他真該把自己賣到黑市去,就和那些昂貴的金絲猴一樣,在一個籠子裏。在“價高者得”的吆喝聲中,被一個出高價的富甲拍賣得到。是的,這就是他此時的想法,如今的他甚至連逃出去的想法都沒有。即使綁住自己的繩子隻是象征性地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