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一畫一簽(1 / 3)

渡船上方,白雲的間隙之間,成群結隊的丹鶴飛過。在這番景象之下,提醒著此處真的是飛升之地,而非是所謂的神國。

丹鶴渡上栽植著一顆巨大的老銀桂,枝葉繁茂,遮天蔽日。墨塵抬頭仰視銀桂,斑斑點點的碎光透過枝葉,在甲板上留下格子陰影,在墨塵身上曆曆可數。有風起之時,銀桂嘩啦啦地搖動,影子偏斜,在那一刻,仿佛有一個女人從陽光之中降臨,親吻著他的額頭。

在老家,銀桂隻會在十月盛開,但在這個永恒的國度裏,銀桂的美被永遠被定格在盛開在那一瞬間,將此刻不可多得的美化作了永恒。這棵銀桂就連渡船上的管事都不不知道有多少年了。管事的說,自打她小的時候就看見了這棵銀桂,隻知道當這艘渡船建造完畢之後,這顆銀桂就移植了過來,而在那時候,它就這般粗大。

永不凋零的銀桂成為了這艘神鳥級渡船上的美景之一。除了墨塵之外,銀桂之下還有著許許多多結伴的情侶,還有慕名而來的看客,稱讚這棵銀桂的美麗,以及丹鶴渡船的豪氣。

在這棵銀桂之下,有著不少趁此找到商機的畫師,為這些情侶畫上一幅“共遊銀桂圖”掙一筆不菲的錢;甚至還有著和尚和尚模樣的高僧,閉目眼神,在他桌前,放著簽盒,上麵寫著端正的東域字:

批陰陽斷五行,看掌中日月

測風水勘**,拿袖中乾坤

天聞若雷,了然今生前世

神目如電,看穿仙界凡間

天地萬物無所不知

陰陽八卦生死明了

在墨塵睡醒後準備出來閑逛的時候,侍女朵拉曾提醒過他說,一定要去那棵銀桂下好好看看,最好是能畫一幅畫。墨塵沒有多想,權當是一個“托”。他負手安安靜靜地站在銀桂下,抬頭仰視,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就好似一尊無麵無表情的雕塑。有著不少的畫師本來是想湊上前,再不濟也要說上幾句話,萬一就打動對方呢?可饒是這家夥的定力足夠好,或者是個沒有錢的窮小子,愣是杵在那裏一動也不動好久。每當有人湊上來就神色冷淡地說,謝謝,不用。別說是請人為自己畫上一副畫,他甚至都沒買點喝的。至此,那些年輕的畫師們終於知曉,這家夥原來是沒錢,於是便開始尋找其他的主客。

一位興高采烈,手捧畫卷的女孩在自己朋友的陪同下,從一位老畫師那裏退了出來,與墨塵擦肩而過。墨塵的餘光瞥了一眼女子手中的畫卷,畫卷之中,女子白衣和青絲緩緩飄浮,一樹桂花亦是如漣漪一般晃動;畫卷中的容貌略有出入,就好像是被這位老畫師憑空增添了幾分美麗。

也就在這時,這位盛名在外的老畫師注意到了這位一直在凝視銀桂的古怪年輕人。他推掉了又一位請作畫的請求,頗有興致地觀察對方。

墨羲在換好錢之後便一路小跑著奔向那棵銀桂,雖然當了一次散財童子的墨塵,把璞玉當作酒錢丟了出去,現在身無分文。但這算得上什麼事,作為自家小廝,當小姐的豈能委屈得了他。向來,她都有作大姐大的覺悟,在中途的時候,她隨便找了一個借口離開,終於找到了一處可以典當東西的地方。對於一位玄靜之來說,世間珍貴的東西就是大白菜,她向來都不帶看上一眼。

所以她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財氣外露,引來了這樣一位無論怎麼看都像是無良人的家夥。一位頭發花白的畫師突然跳了出來,擋住了她前進的路,畫師目光灼灼地說,小姐我能給您畫一張畫嗎?你這樣出塵的女子,就算是天上的星辰也隻會落得黯淡。我遇見您,就忍不住想要把這份美留在畫中,讓後世傳唱。

墨羲沒好氣地瞥了一眼這位毛遂自薦的油膩老畫師,蹦蹦跳跳地想要從人群之中找到墨塵的身影。她心想這樣的套路真是老掉牙了,老家那邊還有一個專門的托,唱對台戲呢。就你這點道行就想忽悠外地人?畫師察覺到了墨羲的心中想法,便轉念一想,立馬換了一套說辭,他眉目和善地說道:“姑娘,難道就不想將自己最漂亮的一麵展現給心上人嗎?”

墨羲的目光終於移到了麵前的畫師,她打量著麵前這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倒是和書中說的仙風道骨沒什麼差別,若是給他一拂塵就是傳說之中的得道仙人,隻不過他現在正拿著一隻畫筆,不過也差不多。畫師心說有戲,然後繼續鼓吹道:“小姐,您看這被稱為奈西斯十大美景的銀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