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 ”等到蕭予崢遠行離去後, 阮幼梨抱臂胸前, 側眸看向趿坐榻上的傅行勳, 揚眉問道。“你這下總該告訴我緣由了罷, 我都幫了你們這麼大個忙了。”
傅行勳垂眸, 伸手理了理衣襟,沉默不言。
阮幼梨最見不得他對自己愛答不理的模樣,等了一會兒便生了幾分慍怒。
正當她放手身側,氣勢洶洶往榻邊行去時,李成衍的聲音卻驟然絆住了她的腳步。
“阿沅, 這是我們應對蕭家的一個計謀。”他的聲音柔和, 霎時就讓阮幼梨的大步流星變成了蓮步輕移。
她腳尖微轉,便往一側的李成衍而去,萬分端莊地跪坐在了他身側的坐榻旁。
而後, 她轉首看向身側的人, 用先前的那一套應對起李成衍了, 聲音軟糯得令人一陣顫栗:“王爺要給阿沅講你們的謀略嗎?”
說完, 她還朝他眨了眨眼, 睫若蝶翼輕顫。
傅行勳將她的種種表現看在眼裏, 忍不住扶額, 別看了眼。
真是不忍直視。
還好這不是他傅家的人。
傅行勳對她的這番行為嗤之以鼻, 可李成衍噙笑看著, 卻覺她的這般模樣是分外地……嬌憨可人。
李成衍不由得擺首輕笑:“本來後院女眷不該操心這朝中政事, 但阿沅既然有著心思, 那我便告知與你。”說到這裏,他垂下眼睫,有片刻的停頓。
待他再次抬眼對上她期許的目光時,眼底摻雜了幾分複雜的神色。
“阿沅可知如今的蕭家?”
阮幼梨點頭應道:“蕭家權勢滔天,胡作非為,擾民之安穩,壞國之根本,是為民之災害國之毒瘤。”
她說得淺顯,然所出的字字句句,皆是他的心中所想。
先前,李成衍一直都以為她是個養尊處優的閨閣女子,不理朝中事,但如今聽了她的這番言語,瞬時就對她改觀了。
傅清沅,到底是武毅侯府家的人。
哪怕深居閨閣,亦心懷天下。
李成衍下意識地勾了勾唇角,笑了。
“阿沅……說得不錯。蕭家不僅僅是沈家和武毅侯府的政敵,更是天下百姓痛恨的一族。元策兄此次的受傷,便是為了引蕭家入局,讓他們自亂陣腳。”
直到這時,傅行勳才終於側首,向他們看來,黑曜石般的眼眸似墨色沉沉。
“你若知道了中間的種種,那便是淌進了這趟渾水,哪怕這樣,你也要插手進來?”
聞言,阮幼梨也側眸對上他的眼,道:“我既是武毅侯府的人,那就不能對武毅侯置之不顧,再者,你是我的至親之人,我為何不能幫著你?”
更何況,前世的時候,阮家慘遭連坐,定是與蕭家有關的。
她現在還有兩年的時間,倘若幫上了傅行勳和李成衍,將蕭家除去,那阮家……會不會也能避開那一場無妄之災?
沉吟之餘,阮幼梨的心底又生了幾分隱隱不安,使得她蹙了眉頭,鎖了一縷愁思。
她眼底的憂慮一閃而過,但還是被傅行勳精準捕捉。
他眉峰微抬,卻沒有即刻將她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