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 阮幼梨已經五個月的身孕了。
聽到這個消息時,她一陣驚愕。
片刻的情緒起伏後,她捂住墜痛的小腹,險些暈厥過去。
好在綺雲守在她身旁, 及時找了大夫來。
雖然情況危急,但孩子好歹是保住了。
臨行前,大夫幾番叮囑:“夫人可一定要克製住情緒,莫要再為凡事憂心, 好生調養,若再是如此, 恐怕這個孩子……就危險了。”
阮幼梨麵色蒼白地靠坐榻上,愣怔地點點頭。
為了腹中的孩子, 她沒有再去想那事。
可午夜夢回,她還是夢見了戰場上的那慘景。
屍殍遍地,血流成河。
觸目盡是一片悲涼。
阮幼梨從噩夢中驚醒後,再也睡不著。
挨到了天明, 她便乘車去了宮中。
沈淑儀本想出宮找她的,卻在臨行之前, 得到了她入宮的消息。
阮幼梨一來, 便問她:“陛下到底如何了?”
沈淑儀憐她身子笨重,行動不便,下來攙了她一把。
待她穩坐於榻上時, 沈淑儀才回答道:“隻是突厥的小把戲, 故意放出這樣的消息來, 想擾亂民心,動搖軍心。”頓了頓,她又說:“當真是一孕傻三年,這點事情都想不通透了?”
阮幼梨為她的話微微一怔:“那就是說……陛下身受重傷的事,是假的了?”
“不然呢?”沈淑儀為了捋順鬢間碎發,道。
為沈淑儀的話,阮幼梨放寬了心。
因是有孕的人,阮幼梨也不方便來回輾轉,所以,沈淑儀就將她留在了宮中幾日。
宮裏有人陪著,阮幼梨也樂得自在,閑暇之餘,便和沈淑儀談談心,學學針線活。
“也不知道是男是女?”阮幼梨展開做好的小衣服,笑。
“阿沅希望是什麼?”沈淑儀亦是淺笑出聲。
阮幼梨凝神想了片刻,道:“是男是女,我都喜歡。”
反正,都是他們的孩子。
孕婦酣睡,和沈淑儀做了一會兒女紅後,便欹靠在藤椅上,闔眼眠去。
沈淑儀見她睡得沉了,沒忍住地輕聲一歎。
如此在宮中過了兩三月,就到了暮秋。
而傅行勳,也終是凱旋。
阮幼梨得知這個消息,欣喜地收了物什,乘車回府。
但她回到武毅侯府時,卻沒見到傅行勳的半點身影。
府中人隻道,侯爺去了宮裏。
阮幼梨以為他是去找她,就此錯過了,所以便留在府邸,待他歸來。
但她這幾日來著實嗜睡,沒等到一會兒,便支頷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有溫暖圈來,像極了他的懷抱。
阮幼梨下意識地往那暖意縮了縮,卻在愣怔片刻後,驚覺不對,緩緩睜了眼。
視野漸漸清晰,而朝思暮想的容顏,也終於勾勒在她眼前。
阮幼梨不確定地眨眨眼,險些落了淚。
她伸手撫上他臉頰,道:“瘦了,也黑了。”俏麗的音色中夾帶了幾分心疼,微微輕顫。
傅行勳勾了唇角,也撫著她的發頂笑:“胖了,更白了。”
阮幼梨眼眶發酸,癟了嘴往他懷裏鑽去。
起先,傅行勳是想將她緊摟住的,可將將貼到她身子,他才猛然驚覺般,緩緩將她推開了幾分。
垂眸看著她微微鼓起的小腹,他顫手撫了上去,似是驚措似是欣悅:“這是……我們的孩子?”
阮幼梨噙笑頷首,明亮的眼眸似月牙彎彎。
已近臨產,傅行勳將手覆上去,似還能感受到孩子輕微動作。
“啊,他動了。”傅行勳錯愕地笑開,有幾分不可置信。
直至此刻,他才相信,他的掌下,他小妻子的腹中,有一個新的生命。
看著傅行勳笑得像個孩子,阮幼梨也發自內心的開懷。
“那你……怎麼獎賞我?”她笑盈盈地看他,問。
傅行勳揉揉她發頂,笑:“我都把我整個人給你了,你還要什麼?”
阮幼梨當真是傻了不少,愣了愣,竟覺得無力反駁。
再想不出來要些什麼,她分外不悅地扁了嘴。
下一刻,兩片溫軟覆了上來。
阮幼梨更愣了,睜大了眼看他。
“這樣滿意嗎?”卻聽他如此笑道。
她伸手按住唇.瓣,模糊不清地嗯了一聲。
可是她剛剛想要,好像的不是這個。
阮幼梨的身子愈發笨重,所以她也不太出門了,就整日悶在府中,半步不出。
這日,她恍然察覺了一絲異樣。
轉首看向傅行勳,她問:“為何你們回來這麼久,我就沒有見過聖人?”
按理說,她懷有身孕,李成衍身為弟弟,也該來看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