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頭兒跟著一愣,明顯也沒想到,杏兒會這麼說。
“孩砸,你就別客氣啦!幫著咱家守了一宿的靈,那就夠累的了,要是再走那老遠的路,就你這小身子骨兒,能吃的消?”老趙頭兒勸道。
杏兒真是有些小倔強的,死活不肯坐拖拉機;老趙頭兒把胡子都說飛了兩根,她就是不肯接受好意。
我就是個跟班兒學習的,也不知道杏兒這麼做,是不是有啥說道,隻能緊閉著嘴巴、不敢插話。
不過心裏一想到那麼遠的山路,還有我肩膀上的大木箱子,我就向旁邊兒栽歪了一下——我腿肚子好像要抽!
跟老趙頭兒打過招呼後,我和杏兒出了院門。
我正要問問杏兒是咋回事兒,就看到她快步走向十字路口。
那裏,昨天那小夥子,正坐在拖拉機駕駛位上等我們。
“兄弟,今天我們自己走回去,你就不用折騰了。”
“哦,對了,你今兒個要注意呀,千萬不能開車哦!否則——否則很容易出意外的!”
在說到後麵幾個字兒的時候,杏兒特意加重了語氣。
此外,我還聽出杏兒話裏的情緒,隱約帶著一絲歉意。
我心說,杏兒有啥對不起他的?不就是昨天對他低吼一聲麼?
那都是他自找的啊!
要是換做是我,我都恨不得把他吼出耳膜穿孔!
還給他道歉呢,我給他道個粑粑!
“啊,啊——你在跟我說話?啊,明白了,你們不坐拖拉機了,讓我回家是不?”
“正好,我昨兒個沒咋睡明白,真得趕緊回去補覺去呢!”
在說話這會兒工夫,他就扭過頭來,正好對著我。
一看到他的臉,我便又是一愣。
這小子的長相,本來就不咋地,尖嘴猴腮的、長得不像個好人。
尤其是,他腮幫子上掛著兩片濃密的連毛大胡子,咋一看,就跟在臉上掛了塊拖布似得。
每次看到他,我都能聯想到山頂洞人。
而現在,他臉上又添彩兒了。
眼窩子上,多出兩個淡淡黑眼圈兒來。
不到兩步遠的距離,我能瞅的很清楚,他眼角上還沾著不老少眼屎,一小坨、一小坨的……
這是個啥情況?
是我守了一宿的靈,還是他守了一宿的靈啊?
看我在盯著他,這小子就有些不樂意,嘰嘰歪歪的說道:“你瞅啥?”
瞅他那一副損出,我真想頂他一句:“我瞅你咋滴?”
不過想了想,我把到嘴邊兒的話又咽了回去。
撇了撇嘴,我故意往他旁邊一指,說道:“我在瞅好玩兒滴唄!你看,你看——咦?那兒有隻熊貓精?嘿!嘿!熊貓成精了唉!”
這家夥智商有些堪憂,都沒聽出來我在埋汰他。
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了兩眼,他就回過頭來,嘀咕了一句:“哪兒來的熊貓精?你個神經病!”
隨後一陣“突突突……”,他開走了拖拉機,在屁股後甩出一溜的白煙兒!
杏兒拉了拉我的胳膊肘,讓我離那些煙塵遠點兒。
一邊兒沿著原路往回走,杏兒一邊笑著問道:“小師弟,現在你明白,咱們為啥不坐車了吧!”
我點點頭,說道:“嗯,現在我是有點兒明白了!杏兒,你可真厲害!你是能未卜先知,早就猜到這家夥昨晚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