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指,都抓到香爐邊兒了,師父一句話,頓時讓我停了下來。
“得水兒,莫動!”師父說道。
扭過頭,我就看到師父腦袋微微一歪,瞬間縮胸含背。
錢禮雙手合成的手刀,貼著師父的長褂,就滑落下去。
下一秒,師父右手拇指翹起,在對方胳膊肘上一戳,瞬間讓他的身子震了震。
趁著這個空檔,師父左手拂來,尾指在錢禮腦門子上一扣一彈。
蹬蹬蹬——
錢禮一聲悶哼後,接連倒退好幾步,身子噗通一聲,重重撞在牆麵上。
與此同時,窗戶外傳來一聲“哎臥槽”,聲音裏含著痛楚之意。
看到師父露出這麼一手,我心裏的石頭可算落了地。
尿性啊!
師父不僅是手勁兒大,巧勁兒也絕不含糊。
瞅瞅剛才那腦瓜崩彈的,速度之快、形同鬼魅。
難怪師父屋裏沒蚊子呢,估摸著,都讓他給抓幹淨了。
我還有些納悶,心說師父揍的是錢禮,你趙文彬在外麵,胡亂叫喚個**?
莫不是師父還會隔山打牛,順手把趙文彬,也揍成了牛犢子型?
錢禮略作停頓後,向著師父再次撲來。
他兩手垂落如鉤、形同鷹爪,上下抓落間,招招不離師父要害。
麵門、咽喉、前胸、小腹……偶爾還能出現一招“猴子偷老桃”,可特麼惡心了。
我總算明白,為啥師父不讓我上前幹預。
就我這樣的,就算衝上去,也是白送的貨。
要是點子背,挨上錢禮那麼陰損的招式,估摸著往後尿尿,我就得蹲著來。
一麵盯著兩人眼花繚亂的攻防互換,我心裏也在暗自驚詫著。
從趙文彬的講述裏,我隻知道錢禮是個買賣人。
他平日裏,應該養尊處優、過的跟大爺似的才對。
為啥他會有這麼好的身手?
他到底是什麼來頭?
師父的正屋雖然不大,不過裏麵擺設不多,除了香爐、佛龕、雕像以外,少有東西會占著地方。
所以兩人你來我往,輾轉騰挪倒是綽綽有餘。
而錢禮似乎也懂規矩,刻意不去往香爐、佛龕方向竄達。
我估計,他是明知道自個兒不是師父的對手,於是才會格外加小心呢。
要是胡亂踢碰到祖師爺雕像、破了師父底線,那師父非得把他腦瓜子打拉稀不可!
轉眼便是十多分鍾過去。
師父就如同裹著鋼針的棉花套子,看似溫和綿軟,實則暗藏殺機。
每次錢禮出手過狠,就會被師父猛然反擊,或者砸他腦門兒,或者懟他心窩口……
師父出手有多大勁兒,這我不知道,反正每次錢禮中招後,就悶聲哽唧兩聲。
那動靜,就跟小豬羔子,搶不到槽子裏的食兒似的。
我聽著,心裏可得勁兒了。
“佩服佩服!劉前輩,多謝手下留情!”
不多時,錢禮猛然後躍兩步,兩手抱拳,對著師父說道。
我瞅師父都做出要追擊的動作了,不過錢禮這麼一服軟,他隻能硬生生止住腳步。
“長江後浪推前浪,不服老是不行了!”師父謙虛說道。
我覺得,師父對錢禮的態度,有些莫名其妙的。
他都對你下狠手了,你還跟他客氣個啥?而且師父又明顯占著上風呢?
你就幹脆劈頭蓋臉、給他一頓臭罵,那多解嘎嘎(解氣)啊?
錢禮的臉皮巨厚,像是沒聽出師父在跟他謙虛,自來熟似的扯過牆角的小馬紮,正身端坐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