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我可毛愣了。
沒想到幾天不見,錢禮的傷勢,早就恢複得七七八八。
瞅他剛才力大勢沉、威猛無雙,讓我不由得又回想起,他和師父對陣的那一晚。
連師父他尚且不懼,今晚這幾個人,他還能懼怕誰?
恐怕在他眼裏,我們就是擋住拖拉機的那幾隻小螳螂吧。
我心裏蹭蹭冒著鬼火,既擔心杏兒的傷勢,又懼怕錢禮的後續手段。
近乎衝刺一樣的快跑,我來到杏兒麵前,半跪下身,將她扶坐起來。
杏兒潔白的前大襟兒,已經噴上了一大片血漬;乍一看去,猶如印染上了血嬰的臉,血腥而又淒慘。
她的嘴角,還殘留著幾根藕斷絲連的血絲。
唯獨一雙眼睛卻是清明透徹,朝我眨了眨,輕聲說:“我……我沒事兒。”
我這個心疼,心說都被打吐血了,還說沒事兒呢?
錢禮要是下手再狠些,你就能跟楚老師她們一起,下去鬥地主了。
我輕輕摟著杏兒時,錢禮都沒稀得理我們,已經徑直向院內走去。
隨著他的走動,每向前幾步,楚老師和玲玲就要後退幾分,明顯對錢禮極其懼怕。
“小師弟,快去攔住他!不能讓他接近棺木!”杏兒輕聲催促說道。
我不知道杏兒為啥非得催促我過去。
以我的斤兩來說,就算衝上去,也就是炮灰的命兒啊!
不過杏兒的話我不能不聽,楚老師的事兒,我更是不能不理。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心疼的瞅了杏兒一眼,飛快在心裏打定主意:無論如何,我都要爭取拖延一下時間。
說不準緩上一緩,我師父就能趕過來了!
報著這絲幻想,我撒開丫子狂奔,氣喘籲籲地來到錢禮身前,撐開雙臂將他攔住。
“哥……哥們,咱們一向無冤無仇的,你為啥非得跟俺們過不去?”我的語氣裏,滿是懇求之意。
興許是覺得我對他沒啥威脅,又或者錢禮並不忙著抓楚老師她們。
在我做出阻攔動作時,他竟然真的停下腳步,而後像看傻子似的瞅著我。
“無冤無仇?嗬——這話又是從何說起?我要是真與她、她、她,以及你那死鬼師父之間沒有恩怨,我會這麼殫精竭慮的布下這個局兒?”錢禮盯著我說道。
在說話時,他還特意向著杏兒,和楚老師母女二人,分別指了指。
要是擱往常,跟他那大眼珠子裏的咄咄目光相遇,我便會新生懼意。
可今兒個,我不知從哪兒多出的膽子,居然敢硬攔在他的麵前,寸步不讓。
我深呼一口氣,說道:“聽著你話裏的意思,今兒個你是不打算放過我們了?我師父可是說過,做人應需留餘地,得饒人處且——”
我的話剛說一半兒,就被錢禮粗暴的打斷。
“屁話!今兒個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你們還想著活命?你們要是真能跑掉,豈不是讓我一番心血付諸東流?”
“嘿嘿!活命的好事兒,你們就不用想了。先收兩隻陰魂,再殺你!今兒個,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改變不了這些!”
“倒是外麵那小丫頭,身上居然留有……嘿嘿,那我取了便是,後麵是死是活,可要看她的造化了。”
當說到後來,錢禮嘴角微微一撇,帶著一抹倨傲而又邪惡的神情。
我瞅他那損出兒,可像一個大賤種了。
我不去琢磨,稍後錢禮會打算怎麼對付杏兒,我怕順著他的思路想下去,會把自個兒想失控。
我放下手臂,故作輕鬆了一些,說道:“既然咋都是個死,那能不能讓我明明白白的死去?你跟我交個實底兒,我楚老師的死,是不是你一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