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錢禮被師父傷到主脈,又被我捆在了外麵,不論我們怎麼商議,都不用擔心被他偷聽。
而那裝有陰鬼的黑色袋子,已經被師父拎進了屋。
師父交代過,等他說完一些話後,就要幫我煉化鬼奴。
所以我的心情很輕鬆,靜靜等著師父的下文。
“我想,你們倆一定會覺得奇怪,為何我會出人意料、提前到達?又是如何瞞天過海、躲進了棺木?”師父緩緩說道。
在說話時,他轉過頭向窗外看去,似乎想要透過層層夜幕,看到更遠的深處。
我在小肚子上輕揉了兩下,說道:“可不是在奇怪?你要是早點兒現身,錢禮就不會傷到杏兒了。”
我說這些話純是發乎自然,微微有些不滿。
我始終對杏兒受傷的事兒心存芥蒂呢。
恍惚覺得,我跟杏兒相比較,師父好像在意我多一些。
杏兒卻是笑著說道:“師父這麼做,自然是另有深意呀!我琢磨著——莫不是楚老師,也是大有身份之人?”
經過師父的調理,杏兒不再像先前那般淒慘了。
不過嘴角還殘有一抹淡紅,臉色也比平時略白一些——是那種不健康的白。
師父沒心思搭理我的小情緒。
他點點頭說道:“不錯!在得知她身死後,我便第一時間過來,驗明了她的身份:她和趙家小媳婦一樣,居然也是純陰之身!”
杏兒和我解釋過,生於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的女子,便稱作純陰之身。
這樣的人,最容易遭到道門中人和陰鬼的惦記。
身死之後,若是有人將屍身與魂魄共同煉化,則可以製成陰煞滋養,助漲陰鬼暴漲境界。
我皺了皺眉頭,心說咋會這麼巧?
楚老師竟然也是純陰之身?
杏兒可是說過,擁有這樣體質的女子,萬中無一。
這才過去幾天啊,我都遇見兩個了。
這難道是——跟村落的棺材地形,以及地底下布置的那些道場、陣法、生死氣機有關?
在我尋思這些時,師父已經繼續說了下去。
“得知她的身份後,我便當即推演,算出錢禮今晚必來。”
“他的主要目的,便是煉化屍身與魂魄,為小媳婦陰魂提供滋養。”
“不過在跟杏兒交手過後,居然會發現她的秘密,這倒是讓我始料不及了。”
我的心微微一沉,從師父的話裏,我聽出另外一層意思。
小媳婦陰魂,果然尚在世間,她並沒有魂飛魄散!
特麼的,這敗家老娘們,還擺脫不了她的陰影了呢。
師父接著說道:“若是平時,錢禮定然會隨身帶著鬼血嬰。可今晚,他生怕誤傷到了楚老師陰魂,於是便將鬼血嬰留在家中。這樣一來,倒是給了為師一個大好機會啊!”
那隻鬼血嬰來曆非凡,不僅可以幫著錢禮助漲道行,更是可以化作攻殺利器、直接威脅活人。
因為鬼血嬰過於生猛,而錢禮不能完全操控,於是幹脆把它留在外麵。
這麼著,恰好被師父鑽了空子。
其實在我們剛下山時,師父便在友人接應下,率先來到這裏,藏身於棺木中。
又提前和楚老師聯絡好,借她陰煞氣息遮掩住身上的活人氣息。
便是錢禮帶著鬼仆,也是無從辨查。
這一過程看似簡單,實際上,師父要偷摸觀察錢禮,還要算準時機、突然偷襲。
這其中的尺寸拿捏,可是極為老道啊!
師父又說,其實從頭到尾,他都沒想過真對錢禮下死手。
他的終極目的,就是讓我不受外人幹擾、踏踏實實守靈三年。
三年過後,我必定踏入“左秤”之境。
那時我便有了自保能力,就算錢禮再起殺心,我小命卻是無憂了。
我心底泛起一陣暖暖的感動。
師父步步為營、精心算計,就是為了能讓我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