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對道爺的敬仰,那真是如同五道荒溝村兒的泉水,滔滔不絕的。
不過在杏兒說起他的過往經曆後,我的觀念就被徹底顛覆了。
啥玩意兒?
你一個小偷外加婦女之友,就敢裝成神算子忽悠我?
虧得我在心裏,崇拜你那麼長時間呢。
聽我這麼稱呼,道爺就顯得有些不自然,說道:“臭小子,什麼老年婦女之友?我那是中老年婦女之友!”
“當年道爺我行走江湖時,不知迷倒了多少村姑、村嬸兒呢,她們離著大老遠的,一看到我、就瘋狂尖叫啊!”
我抬起頭望了望天兒,隱約看到一頭牛在飛。
我心說,那些小娘們一看到你就尖叫?她們是狂犬病犯了吧!
照你這麼一說,等你離開時,她們不得抱你大腿、咬你褲腿子?
道爺這得踹出多少無影腳,才能把那些腦瓜子踹飛啊?
自吹自擂了一小會兒,道爺這才跟我解釋,說推測命劫的事兒,真是從一本古書中看來的。
在眼瞎之後,他憑著從那古書中看來的內容,倒是忽悠過不少人。
“得水兒,算命這事兒,就是信則靈、不信則不靈,反正都要看你自個兒!”道爺說道。
我身上背著一道命劫,自然相當的信命;尤其在拜入師門後,我就更信了。
不過,我不信道爺說的啊!
想了想,我就直奔主題。
我說:“上次我給你的那些錢呢?你趕緊還給我。算命又不是你的老本行,我才不信你呢。”
道爺翻了翻肉嘟嘟的眼睛,耍賴說道:“哎呀我去!你家拉粑粑、還帶往回嘬(zuō)的啊?”
“那錢早就讓我花沒了!現在我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看著辦!”
這給我氣的,真想照他屁溝踢一腳,直接把他踢大溝底下去。
這老賴,都賴出一定境界了。
有了道爺陪伴,一路上可不算寂寞,他叨叨叨的,居然比杏兒還能嘮。
雜七雜八的閑談間,倒是讓我理清了三個思路。
第一,道爺當年無意中,進入一處凶險墓穴。
在那裏,他得到了“獅子狗”、那本古書、以及半張殘圖。
不過道爺沒能深入進去。
在核心墓陵之外,他就遭遇機關、瞎了眼睛。
要不是道爺當機立斷、毀掉一件法器脫身,恐怕他早就死在那裏了。
第二,師父已經答應道爺,往後讓他常住在西山腰,也算有了個落腳的地兒。
作為回報,道爺就把這獅子狗贈送給我。
往後要是能再接到守靈的單子,說不準道爺也會跟著一起去。
我都不知道師父是咋想的,為啥非得在我和杏兒之間,安插了這麼大一個燈泡?
有這麼個鋥明瓦亮的燈泡兒在,我跟杏兒都沒法好好嘮嗑了。
第三,師父讓我清理兵墳、積攢陰德,那正是應了道門之中的“順理兒”之說。
“順理兒”,就是說道門中人與髒東西打交道,不能師出無名,一定要有理有據才行。
齊天仇不知處於啥心理,提出這個賭約。
而師父正好打蛇隨棍上,讓我順道清理屍骸。
這樣一來,就不算無緣無故、打擾那些陰鬼、陰魂了。
大半個小時後,我倆來到了兵墳附近。
道爺掏出個古銅羅盤來,借著手電筒一照,發現上麵密密麻麻、全是些小字兒以及刻度啥的。
要是有密集恐懼症的話,瞅這一眼,都得過敏。
道爺對著羅盤,嘟嘟囔囔念叨些什麼。
隨著他的念叨,那羅盤正中的指針,竟然開始轉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