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狂奔時,我通過鬼奴,不停地觀察著杏兒的情況。
她的臉色越來越差,由初期的慘白,變成現在的森白,如同在水中浸泡過很久。
她的呼吸斷斷續續,呼的氣兒多、吸的氣兒少。
在臨近西山腰時,她還有一小段時間,完全沒有呼吸。
她的心跳很微弱,時不時就漏跳兩拍兒。
有幾個瞬間,我真的已經絕望,以為接下來,就要給小師姐守靈了。
趕路的這段時間裏,我已經回想起來,杏兒針對詐屍的手段,八成是“震魂音”。
杏兒說過,以她“牙磨兒”的境界,每天最多可以使用一次。
而“震魂音”屬於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手段,若是使用次數過多,就會反震魂魄、傷及自身。
我真不明白,為啥杏兒那麼拚命,非要接連使出三次來呢?
在我進屋時,師父正跟馬大仙兒、道爺他們談論著什麼。
看我闖了進來,師父神色一凜,趕緊從鬼奴手中接過杏兒。
“這是怎麼了?杏兒為何會傷魂裂魄?”
師父的八字眉垂的很低,隻是看了一眼,便判斷出杏兒的傷情。
我簡單把情況說了說。
便在這時,付如卿也腳前腳後的趕了過來。
“馬兄,恐怕這次還要你幫個忙啊!”
“道爺、如卿,你們兩個先出去,得水兒留下!我們現在趕緊布七星護魂陣!”師父說道。
按照師父的叮囑,我要抱著杏兒,端坐在正屋中間。
這期間,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一動不能動,直到七星護魂陣結束為止。
片刻後,在我和杏兒的周圍,師父已經按照七星方位,依次擺放好七星燈。
這陣仗看起來,和借陽壽那次有些相像。
唯一不同的是,“天樞”位置的那盞油燈,暫時沒有點燃。
而師父所站的位置也很講究,他拿著柄桃木劍,正好站在“天樞”位與杏兒之間。
“一米問路向冥間,二米廣開撒因緣;三米修魂補殘魄,四米助道返人間!”
馬大仙兒和上回一樣,每撒出一把小米,口中就念叨一句。
他的話音剛落,正屋裏倏然一涼,莫名的刮起陣陣冷風。
與此同時,那亮著的六盞油燈,“畢剝、畢剝”的搖曳起來。
師父橫過桃木劍柄,劍尖指向“天樞”,劍尾卻是指向我跟杏兒。
隨著他的動作,那些看似雜亂的冷風,突然變的有規律起來,一陣接一陣的吹向我的麵門。
“嘚嘚嘚——”
我緊緊摟著杏兒,咬著牙關,凍得瑟瑟發抖。
我身上的皮膚明明正常的很,可給我的感覺,就猶如在上麵布滿了冰霜。
很快,我四肢發麻、凍得漸漸失去知覺,我渾身僵硬,似乎隨時都能被凍得暈死過去。
我不知道,師父讓我留在這裏有啥用意,可不管怎麼說,我都要堅持住才成。
要是我昏死過去,卻連累了杏兒,那我腸子都得悔青。
師父時刻在關注著我的動靜。
眼看著我要撐到了極限,他忽然揮了揮手。
一聲輕響,“天樞”位的油燈終於亮了起來。
我好像從冰窖來到了暖窖,身上冷意瞬間消散。
那些經由我身體,轉給杏兒的氣息,就好像陣陣春風一般,柔和中帶著暖洋洋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