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進去瞧瞧?”張記布莊生意不錯, 進進出出都是人,太子夫夫從小沒什麼自己買東西的經驗, 看著還是蠻新鮮的, 兩人駐足看了片刻,阮檬低聲提議道。
衛謙笑著點點頭,還問道:“我看其他人都不是空著手出來的,我們也要買點什麼嗎?”
阮檬攬著衛謙的腰,毫不猶豫地道:“買買買, 給兒子買兩匹布做新衣裳。”小皇孫自然是不缺新衣裳的,可要是太子夫夫親自買的布,意義卻又有所不同。
衛謙起初還沒察覺到, 這會兒意識到阮檬的手不太規矩, 不由咬唇道:“周圍有人看著呢,你別太放肆了。”四下無人的地方也就罷了, 布莊裏人來人往的,阮檬這就有點過分了。
阮檬聞言挑挑眉,動作毫無收斂的打算,還抬手指了指前方,低笑道:“你瞧有人比我們還親熱呢, 也沒人說什麼。再說我們現在這樣誰認識,團團你放鬆點, 我們就是來閑逛的。”
衛謙四下環顧一圈, 發現阮檬所言非虛, 再想想他們都做了易容, 在這兒的確不會被人認出來,也就不管阮檬了,被他攬著往裏走,丟人就丟人吧,好歹沒人知道他們是誰。
雖說太子夫夫是衝著體驗生活微服出行的,可他們的“微服”也不可能普通到哪裏去,被人當成有錢人家的公子少爺總是難免的,於是兩人一進屋,就有殷勤的夥計上前招呼。
“兩位公子看點什麼?小的看著你們眼生,肯定外地來的,你們盡管挑盡管選。我跟你們說,我們桑陽縣雖然小,種桑養蠶的曆史卻是長得很,我們以前出過雲錦,那可是貢品呢。”
衛謙聽說過雲錦,從成慶一朝開始,一直到永嘉年間,雲錦都是貢品,因其十分難得,宮裏的嬪妃都以能得到皇帝賞賜的雲錦為榮。
但是興祖皇帝年年對鐵勒用兵,雖然戰績顯赫,把鐵勒人逼到漠北無法動彈,可也打光了國庫,算經濟賬並不是很劃算。
仁宗皇帝登基後與民休息,雲錦作為貢品的資格也隨著一係列精簡開支的措施取消了。之後的衛昭和衛崇榮都是務實之人,誰也不會想到雲錦這等小事,所以衛謙從沒有親眼見過雲錦。
“現在還有雲錦嗎?”衛謙說不上對雲錦多有興趣,可既然提到了,還是隨口問了句。
夥計搖搖頭,略顯不屑地道:“雲錦值錢就值錢在它是貢品,普通人哪裏用得起那樣金貴的玩意兒。紡一匹雲錦費時費力,少說也得幾個月,上身隻能一兩次,等閑人等根本用不起。”
“所以現在沒有雲錦了?”阮檬隱約想到了什麼,就是腦子裏念頭閃得太快,一下子沒能抓住。
夥計無所謂地搖頭道:“過時那麼多年的東西了,早沒人做了。雲錦又不耐保存,頂多十來年,拿出來就沒法見人了。所以這世上,大概是一匹雲錦也沒有了。”
衛謙隻是有些好奇,他對雲錦沒有任何執念,聽說沒了隻是淡淡地哦了聲,再沒多說什麼。
倒是那名夥計是個頗有眼見力的,他見衛謙的情緒不是很高,馬上就把話題岔開了:“雖說雲錦沒了,可兩位公子也不必太失望,我們張記也是上百年的老字號了,好東西總是有的。”
“都有些什麼?你說來聽聽。”阮檬真是來買東西的,聞言立時來了興致。
“兩位公子請跟我來。”張記布莊規模頗大,分了普通購物區和貴客專用區。夥計看到衛謙阮檬穿戴不凡,言談舉止看起來也不像普通人,立刻把人往最高級的貴客區帶去。
衛謙和阮檬都不是很在意生活細節的人,可他們從小到大享受到的吃穿用度都是全天下最好的,再是沒有購物經驗,布料好歹也是認得出來的,故而兩人的表情都很驚訝。
阮檬知道彩綢曾經風靡京城的盛況,看到張家的存貨裏好東西不少,雖然震驚也還可以接受。
反而是衛謙,看到這些東西的品質明顯出乎自己的預料,眼中閃過了少許的驚訝之色。
見太子夫夫看得比較認真,夥計略顯得意地介紹道:“這些都是我們張記的新產品,其他地方再見不到的。兩位公子買了自己用,或是給小公子買,都是很合適的。”
“這顏色也太花哨了些,給小孩子用真的可以嗎?”阮檬裝作從來沒有聽說過彩蠶的樣子,麵帶好奇地打聽道。
夥計拍拍胸脯打包票道:“這是彩蠶吐絲紡的彩線織的彩綢,顏色都是天生的,小孩子用最好不過了。我家東主晚年得子,這兩天正擺流水席慶祝滿月,少東家身上穿的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