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靂。
劈的秦閔眼底的嗜血瞬間散了個幹淨。
他聲音喑啞卻是波瀾不驚：“死了？”
那一聲“死了”終於是把林木木的神誌拉了過來。
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她猛然掙脫了秦閔的禁錮，疾步跑到垃圾桶邊找到了手機，顫著手找到了自己和他發的短信。
停在最後一條。
“你在機場裏麵等我吧。”
再無聲息。
簡易生效率很高，從知道鍾楚墜海到把他打撈上來，不過是十幾分鍾。
但十幾分鍾已經很久。
有時候在水下，幾秒鍾就能玩一個人的命。
人命太不堪一擊。
林木木一路沒說話，窩成小小一團在角落裏。
眼睛睜的大大的，空洞異常。
秦閔看後視鏡的時候有好幾次都想把她的眼睛給剜了。
但是他沒動。
機場距離醫院很遠，路上又堵車了許久，等到了醫院的時候鍾楚已經打撈上來送進了急救室。
林木木看到簡易生雙眼猩紅就要衝上去，卻被秦閔給抓住了後領按在椅子上。
他抬頭道：“怎麼回事？”
簡易生一臉愧疚黯然：“可能是我們追趕的太急太趕了，那出租車司機又是個新手，所以……意外撞到了防護欄翻下去了。”
“那也不至於進急救室。”秦閔淡淡的陳述事實，“你們立刻就下去撈人，按理來說不過是嗆了幾口水，怎麼進了急救室？”
“我們救人的時候用錘子砸破了玻璃，想著是能救他的，結果意外的玻璃碎片割破了他的大動脈……”
林木木猛然雙目通紅的瞪向秦閔：“都是你！秦閔，你這個混蛋王八蛋儈子手！我告訴你，如果鍾楚死了，那我……”
她的話猛然頓住。
突然想起來楊莘前段時間和她說：“從今天起我就不喜歡他了，你去喜歡他吧。”
還有鍾母笑著和她說她們小時候的事。
明爽和蘇明秀敲詐過他的飯。
一切都停在最後鍾楚跟她說：“我還能喜歡你嗎？”
……
想到這裏她突然就絕望起來。
如果鍾楚真的活不下來了，她該怎麼辦？楊莘鍾母又該怎麼辦？
她眼底的絕望刺痛了秦閔，秦閔不悅的嘖了聲，又扼住她的脖頸逼迫她抬頭看向自己薄涼的眼，話卻比眼神薄涼：
“你先好好想想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再想想有沒有資格指責我吧。如果你安安分分的在家在學校，哪來的這麼多破事？”
說到這他又勾起薄涼的笑來。
“歸根究底都是你是災星，想想，如果你不接近鍾楚，又怎麼會出這事？”
他又鬆開她。
林木木沒有支撐的力氣狠狠倒在凳子上。
秦閔繼續道：“所以你有什麼資格指責別人。”
林木木再無聲音。
連哭都沒了聲音。
默了半晌，秦閔招手給管家打了電話讓管家把林木木接走，臨了還不忘說要好好照看，甚至放話說再跑就打斷她的腿。
簡易生覺得這個可能性為零。
林木木一走終於安靜了。
簡易生這才看到秦閔的狼狽。他額頭上劃開了一條足足有食指長的口子，血已經不往外流了，但是卻留下了一大片的血痂。
還有這腿上還有一大片暗色。
簡易生驚道：“秦總，你出車禍了？”
“沒有。”秦閔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頓了頓道，“也差不多。”
那個地方的確太難走了。
他直接從那個懸空的地方開過去，車尾沒能過去狠狠顛了下。他撞到了頭，腿也被狠狠蹭了一下。
應該是流血了。
他胡亂擦了擦，沒理。
他起身道：“鍾楚情況怎麼樣？”
“還在急救室沒出來，不過醫生說可能有點懸。”
秦閔惡狠狠的道：“懸也得把他給我從陰曹地府拉回來。”
簡易生隻能應：“是。”
“他隻是失血過多？”
“好像身體還有舊疾，新傷舊疾加在一起所以難辦。”
這男生的身體還真是差。秦閔嘖了聲，真不知道她林木木到底看上這個其貌不揚的男生哪裏了。
“我去收拾下，等下過來。”
秦閔抬腳要走，簡易生突然又不安的叫住他：“秦總，剛才你沒來的時候醫生過來跟我說過了，說救回來的機率很小。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鍾楚真的救不回來了，該怎麼辦？”
這男生在林木木心裏占有怎樣的地位，在林木木剛才的反應中就已經展現的淋漓盡致。
如果真的無力回天……
怕是林木木也會崩潰。
秦閔身子微僵，麵無表情的道：“我不信如果。”
林木木回了家裏難得的配合。
也不像往常被抓到的那般一哭二鬧三上吊。
也不開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