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是特製的大理石瓷磚,家具是實木梨花木,色調昏暗,處處都透露著肅穆和壓抑。
周翰林很不喜歡這種裝修風格,所以也特別不喜歡回到這裏。
太過壓抑了。
一絲溫暖氣息也不曾有,所以就會顯得這裏不是家,而是一個交易場地而已。
在他端著杯子喝了好幾杯苦的他牙都快掉了的清茶後,周翰林終於等來了姍姍來遲的管家。
“少爺。”管家點頭示意。
周翰林不鹹不淡的嗯了聲。
這周家所有的人都像周父,呆板木納,腦子裏想的都和周父一樣。
“老爺子這時候把我叫過來是為了什麼?”周翰林吊兒郎當的把茶杯隨手扔在桌子上,轉了幾個圈後還是回歸了平靜。
他揚眉看著管家輕佻的笑,“我可不信他是想念我來找我敘舊閑聊的。”
管家微微挑眉也沒說什麼。
隻是伸手接過周翰林隨手扔在一旁的茶杯放在了一旁,他側頭道:“老爺和少爺的關係還是不要處的那麼僵的好,畢竟少爺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老爺給的。”
周翰林笑意盈盈,眼底卻透著一絲的似笑非笑:“都是他給的……管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嗎?少爺也是成年人了,不可能會不懂的,我隻是想著奉勸少爺一句,如果可能可以的話,少爺最後不要嚐試故意激怒老爺,否則……會變得很可憐。”
誰變得可憐?
是他大權一攬卻隻能和孤獨寂寞為伴的周老爺子可憐,還是他現在什麼也沒有隻有明爽無吝陪在身邊的人可憐?
道理不言而喻。
但卻有人不是這麼想的。
周翰林吊兒郎當的敲著桌子敲了半晌,最後終於察覺到了哪裏的不對勁,怎麼總感覺自己被耍了?
他起身拿到了自己的外套:“算了,老爺子不願意見我我還是回家安心養病的好。”
管家匆匆攔住他:“少爺……”
“我沒耐心了,並且……”周翰林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輕笑道,“已經是中午了,到了我該吃藥的時間了。”
管家眉眼憐憫。
半晌才輕聲道:“少爺,你瞞著老爺什麼事了嗎?”
“什麼、什麼事?”
周翰林內心突然湧上來一種濃濃的不安,難道是明爽和無吝的存在被老爺子給知道了?
老爺子一向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如今這是……
如果真的被他知道了明爽和無吝的存在,那還真是危險。
周翰林越想越覺得後怕,他立刻道:“我得走了,現在就得走。”
“急什麼?”
不急不緩的聲音落下,周父麵無表情的推開門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他的秘書。
周翰林心有些不安。
“我想念我的兒子了,所以讓我兒子過來和我說說話,怎麼,不情願?”
周翰林輕笑了聲,不鹹不淡的道:“我是你兒子嗎?”
“不然你想你是誰的兒子?”
“你說過我是投資。”
“但你終究也是我兒子。”
嗬,老頑固,對付他周翰林一貫無話可說。
“爸。”最後周翰林還是不得不屈服,他有預感,如果今天自己不順從著這老頑固的話,恐怕自己不會那麼容易的脫身而退。
“爸,你找我到底是有什麼事?”
“沒事不能找你?”周父坐了下來,又順勢拍了拍桌子,指了指對麵的沙發讓周翰林坐下。
周翰林隻能也順從的坐下。
“爸你沒事可做的時候可從未找過我。”
周父淡淡皺眉,可卻沒說什麼解釋的話,他招了招手,立刻有助理上前遞給他一摞照片。
周父看了兩眼,突然嘖了聲。
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可以結婚了對吧?”
周翰林眉心一跳。
“既然都該結婚了,而你又是周家的兒子,那麼誰嫁給了你或者說你又娶了誰追根究底都是一樣的,所以……”
他放下照片。
冷然撐著頭道:“所以我給你找到了一個女人。”
周翰林不去看周父扔過來的照片。
鶯鶯燕燕的照片,天下的女人好像一直都是一個樣子,大眼睛雙眼皮高鼻梁嘟嘟唇。
仔細看好像不是出自娘胎,而是出自賦予他們這張臉的人。
是誰?
是主刀醫生啊。
周翰林蹙眉,片刻後卻又感覺自己處在這個本就壓抑的地方真是無奈感。
這裏是周家。
說難聽點其實就是個交易場地罷了。
周翰林向來是習慣的隱忍,他一貫是隱忍的慣了,可是這一次他卻有一種隱隱的叛逆在心底生根發芽,很快便長成了參天大樹。
他從來不曾叛逆。
周父給他什麼,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因為他也清楚,如果自己真的離開周父,那就是真的什麼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