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明風皺了皺眉，沉思了片刻，這次他卻沒有否認。
“對，的確是我做的。”
他說：“周家的確是我執意針對的，我也的確偷龍轉鳳而讓周家淪落至此。至於你口中的那個明爽……我也的確動了手腳。”
雲允兒緩緩睜大了眼睛。
她幾乎目眥盡裂。
“哥……”她顫著聲音叫他，話音在顫處還帶了點哭腔，她搖著頭看著他，目光裏是毫不掩飾的失望和絕望。
“我從來都沒相信過你會變成這樣，他們到底是犯了什麼錯你要這麼做？”
戚明風這下也是搞不明白了。
他冷笑了聲，又察覺不對勁而伸手揉了揉眉心，他搖著頭說：“你不該是這樣的啊，雖然我的確是做了這許多暫時稱得上十惡不赦的事，可我這都是也在暗中的幫你。如果不除掉明爽如果不讓周翰林有求於你，你又怎麼得到他？”
“這樣得到的，我寧願永遠得不到。”
她一直這樣。
雖然性子高傲輕狂，但是到底是三觀很正。
什麼東西該要什麼不該要。
她太清楚了。
所以才會覺得難過。
“哥。”她說，“你最近真的是變化太大了，變的讓人害怕。”
呼吸似乎是停了很久。
戚明風靜靜的盯著她看了很久，他感覺到心口處的刺痛，像是被人緊緊的攥著心髒。
又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酸澀的抽痛。
他不明白這種感覺到底是因為什麼，可是這些話由誰說都可以，唯獨不能從雲允兒嘴巴裏說出來。
他心心念念又小心翼翼護著的人。
怎麼能輪得到有朝一日他反過來來指責自己？
不能。
怎麼也不能。
戚明風咬牙切齒，眼底猩紅的陰鷙幾乎要噴湧而出。可他最後也沒有發火，他感覺到有些悲痛，又不知道這種悲痛從何而起，半晌，隻能恨恨的起身離開。
門摔上。
力道之大甚至撞的雲允兒感覺到自己的床都在晃動。
她低著頭。
伸手抓住了自己的頭發。
戚明風的確是不該會是這樣的，他笑起來眉眼含情眼角帶春風，他一貫知書達禮文質彬彬，和煦的很，他怎麼會黑化？
這沒有原因。
雲允兒想，這沒有原因的。
起碼，從他沒離開自己身邊的時候還是個正直清高的人啊。
他是君子。
如今卻落入了淖泥。
入夜了。
淩晨三點，可鍾楚和陳慕華這兩人還都沒有睡覺。
二人因為一碗蓮藕排骨而吵的不可開交。
原因簡單。
今天是陳慕華父親的忌日，她一大早的就去掃墓，結果半路上還出了車禍心情自然格外的不美麗，結果剛好回來的時候撞見了鍋裏熱氣騰騰的蓮藕排骨。
直接開吃。
反正她平常和鍾楚的日常也是這樣的，如果沒吃的就下樓來找，偶爾她也會把買的東西分一些給鍾楚，久而久之鍾楚也不管她。大快朵頤之後她就上樓去休息了。
而當天呢，鍾楚好容易把林木木誘騙到了這裏，他看出了她的心情不好想哄她開心，於是就開心的端了自己燉的蓮藕排骨過來了。然後掀開了鍋蓋，裏麵……
他臉當即就黑了。
還沒來得及等他再重新燉一鍋，林木木就接到了秦閔的“查崗電話”，她捂住話筒小聲的解釋了一會，隻能抱歉的和鍾楚告別。
鍾楚：“……”
他當時的心情怎麼說呢，就是如果現在他手裏有一把刀的話，絕對要弄死陳慕華才能解氣的那種。
二話不說衝上去和陳慕華吵架。
陳慕華心情格外的不好，當即就喝的酩酊大醉而睡著了，被鍾楚吵醒了自然格外的不開心。
當即爆發。
“鍾楚，你有病啊是不是！”
鍾楚咬牙切齒，是恨不得把她給拆了吃進肚子裏的感覺，“你，吃了我的蓮藕排骨！”
“不就是蓮藕排骨嗎？我明天給你做！”
鍾楚看她不僅沒有道歉，反而還在耀武揚威的一般的心安理得的說這種話，當即就氣的站都站不穩了。
“這是你的錯，這都怪你，你怎麼能這麼……”
陳慕華被激怒了：“你到底要幹嘛啊？平常我也吃了你的蓮藕排骨啊，平常你怎麼不生氣，現在莫須有的生什麼氣。”
她感覺委屈。
想起來今天在陵園裏有個小孩子怯生生的站在自己父親身後看她。小孩子怯生生的，可是看到她很難過，卻還是拿了紙巾蹦蹦跳跳的送給她。
“姐姐不哭。”聲音也是奶聲奶氣的，很幹淨純粹，“姐姐這麼好看不要哭。”
陳慕華果真沒讓自己哭出來。
她一向特別的會隱忍。
“好。”她說。
那小孩子繼續說：“我爸爸說，隻有沒親人的孩子才會哭，姐姐，你哭是為什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