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的風花雪月有多少種,裹著的即將分崩離析的愛恨情仇就有多少種。
但比愛情情仇更多的。
應當是絕望悲涼。
戚明風夜半的時候做了噩夢,他在夢裏在極光中站著,眼前隻有自己的繼父。
他坐在躺椅上。
似乎連著眉眼也藏匿在了極光中。
他想過去,可最後走不過去,那短短的幾步路,中間卻像是隔著萬水千山似的。
最後,繼父擺了擺手叫他:“明風。”
戚明風站在原地看他。
繼父輕聲笑起來,戚明風看到他頂好看的眉眼和純粹的溫柔,像是春風像是豔陽四月,像是溫柔平和的海像是伸手可及的星空。
他說:“是不是睡不著了?”
戚明風點頭:“是的。”
“要聽故事?”
“嗯嗯!”
繼父認真的想了想,他眼底像是暈染出了溫柔和絕色,“我講一講我的故事給你聽吧,我有一個很喜歡的人。”
“是媽媽嗎?”
“不是。”
“哦。”那個時候的戚明風還沒想到這一層,還不明白諸多情愛裹著的陰謀論到底是什麼意思,他隻想著聽故事,好哄自己睡覺,好讓自己能做一個美夢。
“我很喜歡那個人,幾次三番的想帶著她遠走高飛,可是我們不般配,除了身家地位,這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配她。但是地位這個東西真的是個好東西,多少人豁出性命也想著往上爬,也有多少人想用盡一切把身上背負著的東西甩掉。”
他說,“我的小姐就想把那些東西甩掉,和我安安靜靜的過一輩子。但是她的家族不同意,她父母給她找的未婚夫也不願意,後來,我帶著她離開,又被抓回去了。”
戚明風被嚇的曆害。
“抓回去打爸爸了嗎?”
繼父搖了搖頭後,又回想到當時場景,他皺起眉又舒展開來,似乎是那些悲慘的記憶他也記不全了。
他說:“我的腿是被他們打斷的。”
“疼不疼?”
他搖頭:“不記得了。”
有那麼一種人,他溫柔明朗,舉止言談之間流露著的都是陽春四月和煦溫柔。
就連嗬斥人和講述自己的悲慘過去,給人的感覺都像是春風化雨。
戚明風覺得自己的繼父就是這種人。
繼父說的故事很好聽。
環環相扣,跌宕起伏,他講述的是卑微和為難,可他聽進去的卻隻有慘痛和黑暗。
他想,繼父的腿一定很疼。
後來。
後來自己的母親在權謀一爭中落了下風,母親是女強人,處理公司整理政績是商業圈子裏有名的數一數二的曆害。
隻不過一次跌宕起伏中輸了。
她跳了樓。
死在自家公司門口,也死在了放學歸來一蹦一跳打算來找自己的母親回家的戚明風麵前。
戚明風一直都覺得繼父不喜歡自己的母親。
兩人相處,相敬如賓。
沒有如膠似漆的絲毫感覺,他也絲毫察覺不到兩個人之間的互動。
母親也說過,她說,她把自己的繼父接過來,也隻是想讓自己的恩人能有個安身之所。於自己的母親來說,繼父是自己母親的恩人,但是繼父到底是幫了母親什麼呢,母親還沒說過,也從沒有提及過。
可是。
戚明風眼睜睜的看著繼父聽說了消息後,一瘸一拐的拄著拐杖來到了公司。
跪在父親身邊久久不曾起身不曾言語。
他看到了,繼父在哭。
這世間有太多悲慘的故事也有些太多悲慘下的溫暖故事。
一切如初。
後來,誤打誤撞也不知是哪裏傳出來的風言風語,說的多了做的多了,也就來了原因和大致的來龍去脈。
竟是如此竟然這般。
誰也沒有想到,最後扯出來的竟然不是一件簡單的生意破產一事,而是莫名其妙的陰謀和兜兜轉轉的恩怨難說。
能怎麼做能怎麼說呢?
說不清楚。
戚明風問繼父:“爸,我媽活的太辛苦了,我不能讓戚家就這麼落寞下去,我要重振旗鼓。”
“好。”
“我要為爸報仇,也要讓他們為他們自己所做的事而嚐到代價!”
繼父聽到這句話倒是沉默了很長時間。
最後他仰著頭,看著天邊。
天空陰沉,像是有雨的前兆,黑雲壓城可到底沒壓下來。
他說:“好。”
自從母親去世之後,他就一直是這個樣子,報仇說這些話也都是這樣的。
好,行,可以,那就這樣。
他那麼溫柔的一個人。
戚明風開始培養勢力,而當時,繼父也終於重振旗鼓,撐起來了戚家半邊天,也是從那個時候,他才發現,原來自己的繼父在生意場上也算得上是一個天賦異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