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尾釀後勁十足,趙昀腦子愈加迷糊,恰見路旁有條小溪,心念一動,拉住韁繩,躍下馬去掬了一捧水,胡亂澆在臉上。
一陣冰涼醒神,趙昀這才覺思緒清晰點,暗道:“差點爛醉如泥了,看來我實在非喝酒之料。到底五通有何憑仗,以致那前輩都感所害怕擔憂?我雖然不懼,但絕不能大意。”
他將身上汙濁白衣丟在君子囊中,從包裹裏取了那件黑衣穿上,隨即盤腿而坐:“欲速則不達,我且再休息三個時辰,將狀態回複至最佳。至於那無我之劍,暫時參透不出,隻有先放一邊。”
一番修整之後,趙昀快馬加鞭,耗費半日之久,終於來到了逸陽城邊。踏入城門之內,風景依稀相識,人事全然變化。
趙昀心內激動,先回到了趙家故地,卻見生長之所已變作商賈之鋪,夢縈之處再無一點熟悉舊貌,那一座豪華富貴的趙家莊永遠沒可能重遇了。
趙昀唏噓感歎,一股衝動直衝腦廓,不由分說就跪倒在地,對著裁縫鋪磕起頭來:“爹,娘,大娘,孩子回來了。孩兒不肖,累的趙家全家被滅,真是後悔莫及。就是想再喊一聲爹娘,盡一份綿薄孝心,也是沒有任何機會了。待我將五通擒來,再向爹娘及眾家人請罪。”
來往行人見這個刀疤少年莫名其妙就跪倒在馬路中央,不禁議論紛紛,“嘩”的聚攏上來,笑聲鬧天。
裁縫鋪掌櫃皺著眉走出,喊叫道:“是哪來的瘋子?要瘋可別在我店門前,耽誤我做生意。夥計,你們兩個去架他離開。”
那兩個夥計笑嘻嘻的應了一聲,欲待伸手去拉扯趙昀,不料刀疤少年已先行起身,冷冷的瞧著他們,先是一呆:“好沉痛的目光!”繼而清醒過來,喊道:“大兄弟,麻煩讓讓,可別讓我們兄弟為難啊。”
趙昀收起悲傷情緒,冷然問道:“這城中可還有五通廟?你們速帶我前去!”
一聽此言,掌櫃麵色大變,恐懼斥責:“大膽!你怎可冒犯神威,擅提天神名諱!是大不敬,還不快叩頭請罪。”他剛剛還要趙昀不要跪在他店門口,此刻卻恨不得趙昀立馬跪下。
趙昀仰天大笑一聲:“還好,我還怕五通這狗賊潛匿躲藏,滿腔怨恨撲了個空。沒想到,老天也肯幫我一回。”
“臭小子,還敢胡言亂語!你不要活,我們可要命!”
“醜八怪,你還不快快請罪!”
圍觀眾人俱在刹那間變了顏色,大聲痛罵趙昀不止,更有人已先一步撲通通的連磕響頭,慌張哀求道:“神仙啊,我可是全心全意愛戴敬仰你的。這瘋子的話,我是一句都沒聽到,請不要遷怒於我啊。”
“吼!”
威鬥神劍傲然龍吟,蒼黑劍身泠然出鞘:“你們速帶我去找五通破廟!”
掌櫃正橫眉怒目,痛罵趙昀,忽感全身冰涼,一道至冷陰息像一支鋒利匕首懸在心腹之上,頓時張目結舌,上下牙齒驚戰不已,一泡老尿不爭氣的滴出了褲襠。
兩個夥計亦感周圍忽變嚴九寒冬,奇冷難當,所有動作都似被凝凍一般,震撼失神的望著趙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