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萬毒醫仙,而且我還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這世上根本沒有什麼萬毒醫仙。”
醫仙的話便如一陣冷酷陰風,將趙昀已然寒透的心吹得枯瘦嶙峋。
趙昀的眼中鼓蕩起瘋狂赤紅,固執的道:“不,不可能的。怎麼會沒有萬毒醫仙呢?”他相信眼前白衣醫仙,但更相信那個刁蠻任性的李潔潔。他根本不信李潔潔會在臨別之時跟他開這麼一個玩笑。
醫仙道:“你先不要激動。你夫人的病症仍有治好的希望。起來再說吧。”她熟知醫界頂尖人物,有沒有萬毒醫仙這個人自是再清楚不過。隻是趙昀此時情緒激動,卻不必與他爭辯這等細枝末節。
這一回輪到葉芷去攙扶趙昀起身,勸慰道:“趙郎,世上有沒有萬毒醫仙,都不打緊的。有你這份心意,我也心滿意足了。”
趙昀隻是不起,又是磕頭道:“請醫仙原諒我的衝撞之罪。醫仙所謂的希望在哪裏,還請明言。”他此生絕不輕易下跪,縱是遇上強敵也從未有過屈服之意,一雙膝蓋隻跪過恩師,隻拜過兄弟,今日為了愛侶卻是毫不猶豫的一跪再跪。
王月忽然道:“剛剛醫仙說單憑你的醫術,已難有轉圜餘地,玩味其中意思,豈不是說需要他人聯手才可治好葉姐姐的病?”
醫仙點了點頭:“正是。趙夫人病症已拖延多時,天下無一人能根除其弊。若能尋到上古秘寶北冥暗晶,趙夫人病症自解。隻是上古奇寶,於今難得,夫人時間無多,此法便不用再考慮了。”她見趙昀還是不肯起身,哂笑道:“我是醫者,她是病人,該醫則醫,你的懇求與承諾並無任何意義。還不肯起身嗎?”
西門有懷也道:“大猛兄弟,你們夫妻恩愛情篤,令人感敬。但師父之施醫本心,乃是推遠惻隱之心,一視同仁,亦非有所圖報。還是別跪著啦。”
待趙昀起身,醫仙方才繼續道:“挾恩圖報,邇來醫道大壞之源也。這也不必說它了。若在平日,要下手治療這後期的天生陰脈??????”
聽到這天生陰脈四字之時,王月啊的一聲輕呼而出,長長睫毛也在不住顫動。
趙昀鬧她出聲打斷醫仙說話,狠狠的瞪過去了一眼。
醫仙不以為異,自顧自的說著:“我醫道尚缺,確實束手無策。你們來的湊巧,我師妹眼下正在長興城中。隻要說動我師妹出手,我兩人聯手醫治,天生陰脈雖是曠古絕症,亦可徹底根治。待我這壺湯藥煎好,便帶你們前去找我師妹。”
一波三折,趙昀終於又撞見了希望,連忙道:“多謝醫仙!”
葉芷亦是雙目濕潤,對著醫仙盈盈下拜,感激道:“我知道醫仙不求回報,但我若不這麼一拜,萬難心安。”隨即起身拉住趙昀的手,歡喜不勝道:“趙郎,你可暫為安心了。這一晌倒像是你自己得病一般,叫我又是欣慰又是難過。”
西門有懷卻是皺了眉頭,問道:“師父,你說的師妹,是不是和你比試的那人?如果是她,一直和你不對付,又怎會輕易答應你請求,出手助人?”
“這是怎麼回事?”平地再起波瀾,趙昀的心才稍微安穩,頓時又被牽扯到半空之中。
西門有懷指著那壺還在青火上慢燉的湯藥道:“大猛兄弟,你有所不知。師父之所以每三年會回到長興城中,是因為與人約定了要對拚醫術。前兩次對決,她們兩人都是難分秋色。今晚子時,便是第三次對決之期。我絲毫不懂醫術,師父又不準我跟到現場,也是到此刻才知原來那人便是我的師叔。”
醫仙歎道:“我們師姐妹對決,隻是意氣之爭,雖然對各自醫道有所促進,到底是刻意出題,無甚意義。我有心讓她勝出,結束這比試,她卻非要拿話擠兌,關係到先師清名,我也隻得陪她胡鬧。趙夫人適逢其會,既給你自己尋到了一點生機,亦可將我們師姐妹無益之對決轉為救人之實務。此乃兩美畢全之舉,我非力促不可。諸位也盡可放心,我雖則愚笨,但還是有法子讓她出手的。”
趙昀聽到“胡鬧”二字,心中忽起了一種怪異感覺,已有七分肯定:“醫仙所說師妹該不會就是李潔潔吧?她住在長興城中,醫術亦是超神,實在大有可能。若真是她的話,便更有把握請她醫治芷兒的病了。”
葉芷道:“還未請教醫仙名諱,實在失禮的很。”
王月亦像是才回過神來:“就是,醫仙對我也有大恩,總不至於連名字都不肯說吧?”
醫仙微微一笑:“我是個孤兒,先師賜字淑華。也別醫仙醫仙的叫了,是了,小徒一定跟你們胡說一氣了。”
西門有懷爭辯道:“師父,我哪有胡說!”轉而對趙昀諸人道:“師父亦是師祖賜姓,郡望清河。”師父雖然自隱名姓,不欲揚名,但他這個做徒弟的自然要彰明師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