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沐兒醒了?這就代表著,她楚九熙終於會被尚林茂逐出家了吧。
也好,自己在這尚家,空有一顆愛著尚林茂的心,又有何用?
是身上這冷咖啡的歸處,是垃圾桶。
楚九熙艱難地從辦公桌上爬起來,卻體力不支直接跌倒在冰涼的地板上,那五度的風還在吹,眼前的事物開始頻繁地出現虛影,她死咬嘴唇告誡自己不能睡,終於扯到了自己的大衣。
最後的力氣,掏出手機,卻在恍惚間按出撥通鍵的一瞬間,昏死過去。
就這樣結束了嗎?如果我死在尚林茂的辦公室,他會被警察帶走嗎?他會蹲監獄吧。
如果我死了,他蹲監獄,那弟弟怎麼辦,我不希望這樣
迷迷糊糊中,楚九熙覺得自己很可笑,自己竟然念著尚林茂。
這瘋狂的,不理智的愛意,延續了六年,自從初見,那少年明媚輕狂,一個微笑一點指尖的溫度,都烙印在楚九熙的心髒上。
可如今這冰涼的觸感,喧鬧的世界,這愛意終於將自己送入人間地獄,至死不能翻身。
明媚的眼光晃在楚九熙的眼上,伴隨這這世界的召喚,她終於朦朧地睜開眼。
隻見窗外陽關正好,病房裏其他的人正一邊扒著自己手中的水果一邊嘮家常。
自己被送進醫院了嗎?誰送的呢?難道是尚林茂嗎?
楚九熙先是心裏一片複雜,但是又一轉念,怎麼可能呢。
尚林茂,現在一定正守在他妹妹的病床前,二人互訴相思呢。
自己真是賤啊,明知自己沒有希望,卻總是飛蛾赴火。以為靠著自己的姿色和家境以及真心,總能讓尚林茂愛上自己,嗬嗬。
回望四周,隻有自己孤零零的一個,床邊的小櫃子上空空如也。她低頭看到床上s醫院的標誌,心裏一沉。
尚沐兒也在這個醫院裏。
隔壁床的阿姨見楚九熙可憐,在自己堆滿了櫃子的果籃中選了一個新鮮的送給楚九熙。
“謝謝您,但是不用了。”
那阿姨仍是將果籃放在了楚九熙的桌子上,“當是幫我吃,不浪費糧食。”
楚九熙無力再推辭,艱難地下床,想著最後再看他一眼,遠遠地看一眼就好。
別無他求,隻想見見他,然後,再為了弟弟的命奔波。
尚林茂是不可能再借自己的錢了,這麼多年來自己一心撲在他身上,也沒有什麼太多的朋友,就算求別人、去幹苦力,也很難在短期之內湊到錢來救弟弟。
沒有辦法,看來也隻能去夜總會?
以她這樣的姿色,去陪酒應該會掙不少吧。
那就一定要離開他了,離他遠遠地,畢竟他們尚家是那麼的重臉麵。
楚九熙扶牆艱難走到高級病房區,隔著門上的小玻璃,遠遠地見著尚林茂輕撫著病床上美人的手,將它放到臉頰上婆娑。
那明媚的笑,曾讓楚九熙步步淪陷。
而如今,楚九熙已經不記得,他有哪個明媚笑顏是屬於自己的。
多想他能這樣看著自己啊。
楚九熙心如刀絞,淚水終於不受控製、奔湧而出,再沒力氣站立,沿牆滑下,抱頭痛哭。
“小姐?你沒事吧?”
一隻很溫暖的手,輕輕搭在她的肩上,止住了眼淚。
她愣愣的抬頭,先見到白大褂,而後見到年輕醫生那關切的臉。
那醫生也是愣了一下,“你不是那個等著骨髓移植的少年的姐姐嗎?”
楚九熙原是因為淚水朦朧了雙眼,沒看真切,聽到醫生這麼一說,再定眼一看,發現是那個從急救室中出來通知她的溫柔醫生。
見眼前的美人梨花帶雨,李修動了惻隱之心。
這女子昨日淩晨就因為弟弟的事大動元氣,現在又在高級病區這裏為什麼而哭呢?
李修望了望這個位置能看清的病房,看到尚家兄妹,似乎有了些頭緒。
“你這還穿著病號服,應該注意自己身體。”李修將楚九熙扶起。
這溫柔,幾乎將楚九熙融化。
這是她這五年來,第一次遇見的,對她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