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合家歡的晚宴終於結束,楚九熙全程屏住呼吸不敢多說話,自己已經搞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到底自己該怎樣做才能讓尚父滿意,又不讓尚林茂厭惡?
尚父準備走了,楚九熙終於忍不住追出去,想問仔細。
“爸爸,今天下午的事我答應您。但是我弟弟還需要很多住院費,您能借我一些嗎?”
隻有車燈照亮這世界,楚九熙看不清尚父的表情,隻聽得老爺子輕笑一聲,“當然可以,不過要看你能力,你要是能把這尚沐兒從林茂身邊趕走,我一定眼睛都不眨就給你。一百萬,夠吧?”
錢是夠了,但是趕走尚沐兒,談何容易!
那最多就是尚沐兒和她兩敗俱傷,也許兩個人都死了,而這尚父,坐收漁翁之利,再給自己親兒子找個門當戶對的女人。
楚九熙看得清楚,隻是不忍揭穿,企圖尋求其他生路,“不是說要送沐兒去墨爾本留學嗎?沐兒走了,林茂自然就”
“傻姑娘,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這麼傻。這是送她出國就能解決的事情嗎?科技和交通這麼發達,你以為她出國了你就一勞永逸了?天真。”
尚父不再說話,進了自己的車子,直接遠走了,再沒看楚九熙一眼。
這冬夜,甚是漆黑,隻有遠處市中心的燈火,飄飄搖搖,看得楚九熙百感交集。
背後燈火通明,楚九熙卻驚訝的發現,自己打不開門了。
隻見尚沐兒爬在二樓的窗邊,食指上轉著大門鑰匙。
“九熙姐姐,今天有月全食呢,知道你喜歡賞月,不客氣哦”末了還不忘說一句,“我要和哥哥洗澡去嘍,拜拜”
家裏的阿姨也早就被尚沐兒遣走了,尚林茂更不可能給自己開門。
楚九熙前後繞著房子轉了三圈,都沒找到可能的入口。
在這零下二十度的氣溫裏,她隻穿著室內活動的外套,沒有羽絨服,這一夜真的可能會凍死。
偏偏這別墅區離市區那麼遠,建給土豪,連個公交站都沒有,出租車也是寥寥無幾。
楚九熙抱緊自己,還是穿著拖鞋向這記憶中幾裏外有商店的地方跑著。
清冷的街燈,空無一人的街道,兩側樹木宛如鬼影重重,風一吹過除了寒冷,還有徹骨的戰栗。
這路怎麼這麼長啊,楚九熙掏出手機,想不到可以打給誰。
猶豫再三,還是打給了尚父,祈求著上天能可憐一下自己,讓尚父派個司機來。
可是卻一直無人接聽,“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絕望、迷茫,紛紛在身體裏湧動。
遠處不知是誰家的貓一聲嚎叫,驚得她大氣不敢喘一下。
在這黑夜裏,比鬼可怕的是人心。
通訊錄和通話記錄幾乎裏空空如也,許是被誰給刪掉了吧。
半個小時內隻路過了兩輛車,都是無情駛過,絲毫不懂得什麼叫憐香惜玉,也許是因為楚九熙病懨懨的樣子,被人當做鬼影了。
心碎絕望之際,一輛車駛過去不遠,又倒了回來。車保險杠都不知何時撞脫了,卻依舊是透著無盡的溫暖。
“姑娘,咋回事啊?”
長相凶悍的男人探出頭來問著。
“您能順路載我去個暖和點的店嗎?”楚九熙別無選擇,她今天下午吃下的都吐出去了,現在胃中空空如也,再加上宿醉,她再不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恐會昏倒在這,明早就變成冰凍人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