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身體有些不舒服,向葵還是起床了,洗臉刷牙,她往臉上撲了化妝水和乳液,拿起粉底液,她的手一頓,重新放回去,隻找出一管透明的潤唇膏,往嘴唇上輕輕地抹上一層。
她的確不需要化妝品,她的年紀就是她最好的化妝品。
皮膚水潤白皙有光澤,眉目清冽如畫,鼻梁高挺,還有不塗唇膏依舊泛著粉色的唇,她對著鏡子做了一個親吻的動作,忍不住笑起來。
回到房間打開衣櫥,她的衣服不少,一水的黑白灰,還有那兩身校服。
向葵頭一次不知道該穿什麼衣服才好,一件一件試過去,嫌這套太沉悶,嫌那套太休閑,嫌這套太成熟,嫌那套太幼稚,最後居然一套衣服都挑不出來。
她坐在床上,歎了一聲,最後還是選了那套比較成熟的,白色的襯衫配黑色的緊身褲,外麵套一件寬鬆的灰色大衣,短靴有三四厘米的高度,看起來比例更好。
等她準備好的時候不過七點半,她站起來,肚子有些隱約的疼,她並沒有在意,直接下樓,準備去他家門口等著。
他家門虛虛掩著,她探頭進去,沒想到正好看到他背對著她站在院子裏。
這麼冷的天氣,他光裸著上半身,隻著了一件寬鬆的運動褲,背後蒙著一層並不清晰的隱約光亮,濕涔涔的,似是汗珠,他彎腰,從麵前的水桶裏舀起一勺水,直接從肩膀處澆下去,水流順著他小麥色的背脊逐漸滑下。
滑過有力的肩胛骨,滑過緊窄的腰,最終沒入那片無法得見的領域。
他又澆一勺水,褲子也濕透,貼在腿上,顯現出他有力的肌肉,還有挺翹的臀部。
向葵覺得口中有些幹澀,又咽了咽口水,扶著門的手一頓,不小心往裏衝了衝,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音,男人聽到的,動作頓住,而後回身,看過來。
她被發現,於是站站直,仿佛剛剛什麼都沒做,十分坦然:“你在衝澡啊?”
他見是她,重新回過頭,而後放下水勺,往屋裏走去,他經過的地方,是一條濕濕的痕跡,蜿蜒一路。
剛剛不覺得尷尬,現在反而有一些,她忍不住摸摸鼻子,回身將門掩住,想了想,幹脆拿門閂拴住。
她經過那桶水,還剩一下,她下意識地彎腰試了試溫度,冰涼徹骨,她哆嗦了一下,格外訝異,他不冷嗎?
她走進屋子,男人不在樓下,她看到了那條水漬,往樓上而去。
向葵來過這裏好幾次,卻從未上過二層,他不會邀請,她也沒有那麼急迫。
隻是這會兒那條蜿蜒的水路仿佛是無聲的邀請,她著了魔,緩緩地,一步一步往上走。
老房子的樓梯都差不多,就像是走在自家的樓梯上一樣,可又有點不一樣,因為她有點緊張,有點忐忑,有點激動。
走到轉彎處,二樓傳來聲響,她仰頭,看到他出現在二樓的樓梯頂,正低頭望著她。
他們不過隔了十級的樓梯,那麼近又那麼遠,陽光從窗戶照進來,能看到灰塵在空中飛舞,時間好像靜止在這一刻,她沒有上前,他沒有下來,明明什麼都沒有發生,可空氣中交彙的視線卻仿佛帶著三十毫安的電流,讓人渾身顫栗無法啟唇。
也沒有可以說的,不管說什麼都不對。
向葵忽然笑起來,眉眼彎彎像是一彎月,嘴角揚起,雪白的牙齒露出來,她那麼年輕,那麼漂亮,仿佛天使。
他的唇抿得更緊,一直挺拔的背脊竟似乎有微微的彎曲。
她深吸一口氣,笑容還在臉上,緩緩而又堅定地向上邁出一級樓梯,樓梯上的灰塵隨著她的動作而在她的短靴周圍飛舞,最終又落定下來。
她一步又一步地往上走,一級,兩級……
她終於站在他麵前,因為比他低一級台階的關係,她的臉在他的胸部下方,她依舊需要仰頭,才能看清楚陽光下他的表情。
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他此刻的表情,因為什麼都沒有,淡淡的,隻有粗粗的眉毛有些許的皺起。
她的笑容逐漸收攏,卻沒有消失,終於出聲:“我還沒吃早飯。”
他從她臉上收回視線,從她身邊經過,徑直下樓,她連忙跟上去,來到廚房,桌上有油條榨菜,他從鍋裏替她盛出一碗白粥,不多,淺淺的,大概已經清楚她的食量。
她端過來,粥熱熱燙燙,入口的溫度正好,她喝了一口,胃裏舒服許多,含糊著問:“你不吃嗎?”
“我吃過了。”他說。原本不想說話的,不知為何想到她昨夜說的話,喉嚨一鬆,已經出聲。
她哦一聲,吃得快了些,最後拿了一根油條在嘴裏:“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