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舒清月遠遠看著,覺得那鳥兒十分眼熟,“怎麼,很像你的傳聲鳥?”
“那是巡葉的花押,她到了。”裴玉澤說著,在原地坐下:“既然他們到了,我們也不用著急,等它醒了再走罷。”
舒清月知道那根莖大約還需要魔獸幫忙取出,她打了幾日也累了,於是點了點頭,靠在石邊小憩。
裴玉澤看了看她,此時她已經幾乎沒了人形,臉上與手臂上都是破碎的傷口,衣裳也滿是劃口,上麵滿是泥汙已經分不清原來的樣子。
她已經是疲憊至極,卻仍是不敢熟睡。裴玉澤不知心中是何滋味,僅憑他一句話,她便如此盡力。
她難道就不害怕,他是騙她的?
裴玉澤不明白,他什麼都不明白,唯一知道的,他大約已經不能和從前一樣,再那樣無情的麵對她了。
“你喜歡那丫頭?”魔獸的聲音,突然從他身後傳來。
裴玉澤心中一緊,下意識要出手。轉頭一看,卻發現那黑螭吻口中正叼著一根入小蛇一般的植物。
裴玉澤張開手,它便將那東西放在裴玉澤手中:“你要好好保管,這東西,不能長日受光照。”
“知道。”裴玉澤點頭,他掏出一隻錦囊,將根莖放了進去收好。
“那丫頭非池中之物,你想來也不是凡品,隻是你們為何要呰仙?”魔獸其實許久便想讓人將那根莖帶去蓮花台,卻久久不曾有人來到。
若不是這一次,這兩人執著,也許它還要再等上幾百年。
“那日在林中試探,我便覺得你們能救這裏。”魔獸突然說。
裴玉澤聽見這話,微微睜了睜眼,他隨即笑道:“原來是你,也是,你乃密林守護神獸,雖不能離開這裏,偽像總是能有許多的。想來那些山妖,都是你做的罷。”
“哼,這還輪不到你這小子說三道四。”魔獸哼了一聲,轉過身笨重的回到岩洞內趴下,它道:“你與那丫頭守信,我不會食言,結界馬上會再打開,你們去罷,這林子就拜托你們了。”
裴玉澤頷首,接著伸手一撈,將舒清月背了起來。四周空氣顫動,刹那光景,那片碎石灘與岩洞已然不見。
裴玉澤背著舒清月緩緩下山,下山時候,那些一直在林中彌散久久不散的霧氣也散開了,夕陽餘暉落入林中,光束之間蜉蝣沉浮,鳥兒也終於出現在山裏之中。
聽得空穀中,傳來悠長鳥鳴,隱隱又能聽見遠處晚鍾聲悠揚,林中一派靜謐祥和,也許是感受到了這祥和,舒清月的呼吸也綿長起來。
裴玉澤感受著身後得重量,一步一步,走得極穩。
舒清月醒來的時候,已經入夜。她揉了揉眼,發現他們竟已經到了蓮花台。
與上一次不同,這一次的泉水之中,竟也開出了一朵蓮花,隻是那是淡灰色的蓮花,仿如頭頂那巨大水金蓮花的倒影。
舒清月抬頭看著那映照月光的蓮花,笑道:“這花真好看。”
“是啊。”裴玉澤也跟著看去,這麼多日,他也難得有些寧靜,他閉上眼,勾起嘴角:“這大約是天地間最美得一朵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