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沐軒冷笑著去了聶氏的院子。多少年了,聶氏半夜驚醒時總是得有人在身邊陪著的。
左相陳長風最近都是夜不歸宿,一直再忙著來年加恩科的事。所以這陪聶氏的任務就落在了剛從邊關回來不久的陳沐軒。
正是因為這樣,今晚他才看到了不一樣的吳管家。
“哼,月姨娘果然不安分呀。”陳沐軒心裏嘟囔著,腦子一直不停地轉著,想起了香雪這個送上門來的妹子,不禁再次冷笑,“真是打的好算盤。”
聶氏又一次從夢中驚醒,拉著春紅的手道:“春紅,你說我家玉兒在外麵是不是吃不飽穿不暖呀。我夢到我家玉兒了!”
春紅連忙上前安慰,“夫人,可別這麼說,我今兒下午去看過蘇三少奶奶說的那姑娘,過得很好。說不定那就是大小姐呢,咱們等蘇三少奶奶回話。不過,聽說那姑娘受了驚嚇失憶了。”
她主動將香玉代入,想象著說著大小姐的變化,就這樣,聶氏慢慢地又睡了。
陳沐軒進來後,看到聶氏的睡顏中掛著笑,也就放下了心。切切地囑咐道:“春紅,府裏的那些傳言萬萬不可傳到我母親的耳中,記得了?”
春紅道:“是,大少爺。不過,大少爺真的認下那個叫香雪的?”
陳沐軒盯著春紅看了好久,問道:“春紅此話怎講?”
春紅低下頭,咬了咬嘴唇,大著膽子道:“大少爺,奴婢知道有些話不該說,但奴婢不忍心看夫人難過,不得不說。”
“講!”陳沐軒冷著臉道,此時的他一點都沒有白天時的不靠譜。
春紅不敢看他,低著頭道:“大少爺,大道理奴婢不懂,但是奴婢知道人的眼睛自出娘胎後就不會變,小時候是什麼樣,長大還是什麼樣。大小姐的眼睛跟夫人一樣,長得可好看了。那個香雪,奴婢曾偷偷看過,論眼睛比夫人的差多了。”
說到這裏春紅不再言語,閉上眼睛等著陳沐軒處罰,但心裏卻是好受了許多。大小姐以前對她不錯,她不能昧著良心說話。
唉,死就死吧!
許久,春紅沒等到預料中的責備,而是等到了陳沐軒的表揚,“很好,此事我知道了。好好照顧夫人,找人盯著點月姨娘。至於那個香雪,嗬,不必再意。切記,萬萬不可讓香雪來母親的院子。”
“是,大少爺放心吧。”春紅喜笑顏開道,“這院裏的人都是經過幾次篩選的,保證飛不進一隻蒼蠅來。咱院裏有小廚房,自大小姐出事的那年起,院裏夥食就一直是這裏的小廚房做的。”
陳沐軒似乎記起了什麼,點頭道:“嗯,就這麼辦。”
“是,大小爺。”春紅笑道,突然覺得身上有無窮的力氣,幹啥都有勁兒了。
月桂苑內燈火通明,但是院裏沒有一人在行走,冷清冷清的。
吳管家站在月姨娘所在的內室,心有餘悸道:“大小姐變了,咱們以後的日子估計不好過了。”
“哼!沒用!”月姨娘抬手就將手中的茶碗扔出去。
吳管家皺皺眉,對濺在身上的茶水毫不在意,恭敬地問:“月姨娘,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那姓譚的警告我,要是再去一次葉子胡同,來一次殺一次。”
月姨娘的手在抖,她從吳管家的描述中感覺到了恐懼,能悄無聲息地幹掉兩個死士,這得是多大的能耐呀。
“要是大小姐身邊有這樣的能人,那咱們做的那些事遲早得被人揪出來。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將大小姐等人一網打盡,一個不留!另一條路就是不要惹他們,讓他們也不要關注我們。讓香雪早點進府,生米煮成熟飯。
等全京城的人都認定香雪是咱們家的大小姐,那麼真正的大小姐出現反而會覺得是假冒的。就是左相回來了,為了臉麵也不得不咽下這口氣。”月姨娘冷笑道,“老吳啊,你來想個法子吧。”
吳管家眼珠子一轉,“要不,咱們辦一個裳梅大會?”
月姨娘嘴角一翹,“趁著相爺不在,就這麼辦,你去準備吧。”
次日一早,聶婉如帶著蘇訊拎著大包小包地去了葉子胡同,一番寒暄。小蘇訊得了一包魚幹和幹果,一個人在一邊吃得不亦樂乎。
而香玉和聶婉如聊得也極好,從生活中的小常識聊到了針線活。最後二人拿著針線比劃起來,感情也是越來越好。
聶婉如道:“香玉啊,我聽我公公說那老香家裏的人都是些潑皮無賴?”
香玉低頭笑了,手上的針線活還在繼續,似乎不經意地說:“是啊,一群潑皮,被他們盯上就別想跑。”
聶婉如也笑了,“知道老香家的香雪不?她真是蘇相曾經失蹤的嫡長女?我看不像。”
“像與不像咱也說得不算,得人家蘇相家的人說得算。嗬嗬,要我看啊,都是一路貨色。沒聽說過,一個巴掌拍不響?”香玉搖頭道,對於這門親已經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