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多必失,安慰人講究點到為止。
看到這張美若天仙的臉頰,那憔悴得讓人憐惜的神態,張恒沉默了。
就在這時,沈道涵所在的病房門被打開,沈明一臉凝重的看向張恒:“張老弟,老板請您進去。”
張恒與沈夢琪相視了一眼,沉默著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小姐。”就在沈夢琪要跟著張恒一起進去時,忽然被沈明伸手攔下。
“我不能進去嗎?”沈夢琪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愕然。
沈明一臉歉意的說道:“老板說,隻見張老弟。”
然後,沈夢琪就一臉擔憂的後退了兩步,卻緊張的墊著小腳,透過病房的玻璃朝張望。
高級VIP病房內,沈道涵躺在病床上,看著走進來的張恒,抿嘴笑著揮了揮手:“坐。”
張恒點頭,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目光卻一直盯著沈道涵。
“今天多虧你。”沈道涵輕歎著笑道。
張恒咧嘴笑道:“份內事,盡點職責而已。”
“你這職責的付出有點大。”沈道涵說著,將目光定格在張恒中彈流血的右手臂上。
楞了楞,張恒也撇了一眼自己受傷的地方,輕笑道:“莫非您準備給我獎勵?”
“在你眼中,什麼樣的獎勵才算獎勵?”沈道涵緊盯著張恒,依舊笑容可掬。
張恒拖著下巴仔細想了想:“要不,就獎勵我幾百萬吧,最近手頭有點緊。”
聆聽這話,沈道涵撲哧一聲,嗤嗤笑了起來。
如果真是這樣的要求,他求之不得,因為現在的錢對於他來說,無非是個數字而已,幾百萬,他哪怕請老友吃頓飯也不止這點錢。
沉吟了一會兒,沈道涵又笑著問道:“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別的要求?”
張恒聳了聳肩,悻悻的說道:“如果您覺得不能心安理得,我還可以提。”
“得了。”沈道涵一揮手,輕歎著笑道:“我老了,倒也沒老眼昏花,不過我想說的是,有些東西不能作為獎勵,甚至不能作為交換的條件。”
張恒笑吟吟的盯著沈道涵,一直沒吭聲。
他明白沈道涵話中有話,更明白沈道涵意有所指,但這層窗戶紙,不應該由他來捅破。
“你怎麼看我女兒。”沈道涵沉吟了好久,再次問道。
張恒:“可憐。”
楞了一會兒,沈道涵詫異地望著張恒:“沒了?”
“沒了。”張恒坦然的攤手。
沈道涵苦笑道:“我以為你會說出她的種種優點,至少在別人心目中,她是完美的,聰明的,機製的,也是無與倫比的。”
“我不是別人。”張恒搖了搖頭:“我隻是從一個男人的角度去看待一個失去母親,內心長期停留在痛苦和孤獨中的女孩兒。”
沈道涵蒼白的臉上閃過一抹內疚,自嘲的笑道:“或許,你的責備是對的。”
責備,沒錯,張恒的話當著沈道涵說出來,就是責備。
他沈道涵可以在商界呼風喚雨,可以在金融界縱橫天下,卻無法平息自己女兒失去母親的痛苦,完全孤獨的傷痕。
沉默了好久,沈道涵悠悠的歎道:“你是一個不錯的年輕人,夢琪,以後就由你來貼身保護。”
他說這話有點無奈,也很傷感,仿佛做出了某種妥協,又像是心有不甘。
張恒聽出來了,卻一聲沒吭,在他看來,保護誰,隻是他高興不高興的選擇,而絕非別人的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