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他如我所想,對那三百萬的在意程度能夠遠遠超過我,對錢財有著貪得無厭心思,誰會嫌錢燙手呢?我以為林翰不能吃了別人的,還要再向別人要。
我默默告訴自己,那就賭一局吧。後來我才知道,這一局我有多失敗。我不僅激發出林翰對那三百萬的欲望,還激發出了他對我的興趣,以至於我後來避無可避。要不是臨時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我一定會被吃幹抹淨。
林翰的臉色忽然的嚴肅起來,他沉默不語,陷入了沉思。但是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眼睛裏滿是笑意地對我說:“脫。”
這笑意讓我心裏發毛,我難以置信地抬眼看他,猶如置身冰窖,滿心的羞辱與不甘心。後來我才意識到,我又算個什麼東西呢,要他和我費這些口舌。
你見過大灰狼在吃羊前會聽從羊的建議嗎?可我那時卻抱著這樣的期待。
我低下頭,紅了臉,默默不語。
“咚咚咚”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我渾身一緊,像是得到了救星一般,望向麵前死神一樣的男人。
“進來。”林翰臉上的笑意漸漸隱去,語氣中透漏出寒意。
推門而進的是一個西裝革履的高大男人,他叫了一聲“鏡少”,便欲言又止的看向我。林翰皺眉衝著他點了點頭,男人才繼續說道:“太太打電話請您回去。”
林翰“哼”了一下,臉瞬間就黑了下來,黑衣男人一言不發,一直半低著頭,看上去像一個不會開口的柱子,等待著主人的決定。
我隻覺得身上的寒意更重,不知道是真冷,還是身周的氣氛使然,忍不住瑟瑟發抖起來。
林翰沉默了一陣,終於還是站了起身,從我的身邊走過。在擦肩而過的那一刹那,我聽到他低啞的聲音:“後會有期。”
隨後,我聽到他換衣服的聲音。站在原地,濕噠噠的頭發滴下水來,我沒敢回頭往後看,輕輕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響起了開門和關門的聲音。
待到房門關上,我終於鬆了一口氣,跌跌撞撞地走了幾步,整個人癱在沙發上。昏黃的燈光彌漫著整個屋子,因為酒精的關係,我很快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淩晨,我清醒之後,猶自感到無比的後怕。穿好衣服,我走出那間包房,到前台小姐那退了房間,就坐公交車回家了。
今天是星期四,學校還要上課。為了掩飾我經常夜不歸宿的事情,我沒有住學校的宿舍,而是在外麵租了一間房子。我在自己的小家裏迅速地整好了書包,就往學校跑去。
校園門口站著幾個保安,校園內是鬱鬱蔥蔥的草地操場,大樓裏傳來朗朗的讀書聲,小路上站著些許清純的學生,原本我也應該是其中的一員。這是多麼美好的白天的生活。
白天與黑夜,隻隔著一條線。線上天堂,線下地獄。而我就在天堂與地獄之間遊走,在他們的縫隙間夾雜生存。白天,我錯覺自己是個前途無量的純潔學生。晚上,我則是任人踐踏的無恥夜場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