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自己手裏拿走了那個大的蘋果,然後開始用小刀認真削了起來,左震麒看著她的臉頰,有些出神。
似乎一直都是被她照顧的,自己好像除了接受她的照顧之外,並沒有給她一點點的照顧。
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
“啊!”一聲驚呼馬上把左震麒從思緒裏麵給拉了出來。
何溪的手指被劃了一個小口子,左震麒忙把她的手拉了過來,安慰著道,“沒事,沒事的。”
積累了好長時間的委屈似乎隨著這個血口噴湧而出。
她眼裏的淚水都開始洶湧起來,很想給他說一句“我沒事”,但是卻害怕自己說出來的話變成了顫音,隻能用另外一隻手狠狠攥著蘋果,防止自己的情緒崩潰。
左震麒拉著她的手,不管自己現在還插在手上的管子,小心的吹了兩下,然後牽起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嘴裏。
抬頭的時候才看見她臉上的淚水。
“溪溪,你別哭啊,你哭的話我就好心疼。”
他不知道說什麼,隻能反複的說著“溪溪你別哭”。
何溪也不想哭,但是眼淚卻不是自己能夠控製的。
好長時間之後,她才有些哽咽的開口,“震麒......”
情緒是來的快也去的快的一種東西,何溪哭了一會時間之後就好了很多。
男人拍著她的背,輕聲哄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何溪都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了,左震麒有些無奈,但是還是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睡著。
何溪醒過來之後是在房間裏麵,她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了,本來應該是自己和左震麒一起吃飯的時間。
她匆匆穿上鞋,也顧不得自己現在穿的還是反著的,就往左震麒那邊趕去。
因為左震麒現在的身子比起之前好了很多,住在地下室裏麵總歸不好,畢竟那個地方是約翰的實驗室。
所以左震麟特意給他弄了一間房間,住起來到底是比之前要舒服很多。
到了這邊,何溪看到左震麒坐在病床上,好像是在檢查,他身上全部都插滿了管子,整個人的麵容看起來有些冷硬,就好像初次見麵的時候一樣。
她站在房間門口,忽然就不敢進去了。
怕自己看到這樣的場麵之後淚崩。
事實上也差不了多少,她的眼眶都已經開始泛紅,然後便聽到裏麵的人說,“可能會有點疼,你要忍住。”
左震麒坐在船上,麵容冷硬的開口道,“我知道了。”
僅僅隻有這四個字。
半響,何溪隻看到左震麒的臉都變得扭曲了起來,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疼痛才會讓人變成這個樣子,想到就覺得渾身開始顫栗。
她本身就是一個很怕疼的人,看到這個場麵之後,自己的身子也止不住的顫栗起來。
直到感覺自己的背都被打濕了,臉上的淚水都虛化成了兩條痕跡,嘴唇都快被自己給咬破了,這場相當於淩遲的酷刑才終於結束。
左震麒滿身都是汗水,在寒冬裏麵,脫了外套的身體上全都是汗水。
“你還真的是堅強。”約翰陰陽怪氣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
“謝謝。”他的聲音有些虛無,何溪忽然想起之前在跟自己打電話的時候,他是不是也是剛剛治療完。
“還真的當我是誇你呢?”又是約翰那個陰陽怪氣的聲音,何溪偷偷往裏麵看了一眼,然後就聽到約翰繼續說,“對了,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的毒素現在開始擴散了,想要真的活下去的話,就要做好手術的準備。”說完,他也不等左震麒繼續說話,繼續說道,“我看這幾天的時間很充足,如果你想要早點好的話就在這幾天的時間內。”
裏麵一陣沉默。
何溪不知道左震麒會做出來什麼樣的選擇,即使是知道自己現在正在沒品的趴在這裏聽牆腳,也想要知道他的選擇。
半響之後才傳來左震麒的聲音。
“要摘除眼球嗎?”
他有些害怕自己會被摘除眼球,那樣的話就不能看到何溪了。
“當然,不然你以為是過家家嗎?你的所有毒素現在都在眼球上麵,除非能找到新的眼球來源,可是你知道這樣的東西到底有多麼稀有嗎?”
他的語氣裏麵似乎帶著一些的幸災樂禍。
裏麵重新沉默了下來。
半響才聽到左震麒有些低沉的聲音傳出來,“那能不能推遲幾天。”
他想要看看何溪,把她的樣子刻到自己的腦海裏麵,永遠都不能忘掉。
“哼,你還真的是小看我,我這裏就有你需要的眼球。”
約翰似乎是生氣了,直接提著自己的東西就往外走去。
何溪怕被他發現,急忙藏到了一邊。
約翰出來的時候,看了一下地上的腳印,微微挑眉,然後不動聲色的走了出去。
外人的事情,跟自己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