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館內。
靠窗的座位處,兩個幾乎同樣優秀的男人麵對麵坐著。
桌麵上冉冉升起咖啡的熱氣,仿佛是戰爭燃起的硝煙。
鄒澤一口喝下咖啡:“我直接告訴你,藍瑜已經火化,隨風而逝了。”
淩煜然放在桌下的手指不自覺的收縮成拳:“我是藍瑜的丈夫,你有什麼資格不經過我的允許火化?!”
“那是藍瑜的遺願,藍瑜說,她不想死後變成躺在棺材裏,她說她害怕地下的潮濕與黑暗,她還說她害怕她的身體被蟲子吃光”
“夠了!”淩煜然緊捏著的拳頭砸在桌子上,竟把玻璃的桌麵砸出裂縫。
他不想再聽鄒澤說下去,鄒澤的話讓他很惶恐,因為他不知道任何有關藍瑜的事情。
他與藍瑜結婚三年,不知道藍瑜害怕黑暗,不知道她害怕蟲子!
淩煜然盯著鄒澤:“你擅自作出火化藍瑜,這是她的遺願,我不計較,但我要知道,藍瑜現在究竟在那裏!”
“我說了,她成灰,隨風而逝了!”鄒澤不以為意。
砰!砸向玻璃桌的拳頭衝向鄒澤的門麵,淩煜然怒道:“她成灰我也要找到她!”
看到曾經不可一世的淩煜然成憤怒不堪的模樣,鄒澤心中莫名的衍生一股快感,他諷刺道:“怎麼?憤怒了?你之前不是很厭惡藍瑜的麼,現在是後悔了?”
鄒澤短短的幾個字頃刻抹去淩煜然的憤怒火焰,他垂下眸子,聲音很輕:“是,我後悔了。”
淩煜然感覺身體裏有一根針,那針卡在他的心髒處,時時刻刻的讓他難受。
那根針叫藍瑜
而藍瑜死了。那針離開了他的心髒,他卻並沒有任何快感,他覺得那處空蕩蕩的,讓他難受,失落。
鄒澤仿佛是故意般,他大聲道:“你後悔有什麼用?藍瑜已經死了!”
記憶啊,真的是害人不淺的東西。
隻要是任何一句有關藍瑜的話,淩煜然都能夠回想到,自己對藍瑜所做的愚蠢的事情。
他說,他娶藍瑜是為了折磨死她。
許久後,淩煜然才開口,他語氣極為平靜:“鄒澤,你若是不把藍瑜的骨灰告訴我,那我不僅是讓鄒家的墳墓被毀,我還會讓你鄒家的名譽,甚至是人都一起毀滅。”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這麼殘忍的話,但他很清楚,他隻有要挾鄒澤,才又可能知道藍瑜的下落。
換句話來說,他不相信藍瑜的骨灰真的隨風而逝了!
鄒澤氣結:“你!”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淩煜然為了得到藍瑜,竟然會做這種殺人犯法的事情。
這瞬間,鄒澤察覺到,麵前的男人不再是他所想的那樣,為了顏麵而要回藍瑜的骨灰。
“鄒澤,我不想為難你,我現在隻要回她罷了。”
“哪怕你的母親是因為藍瑜而死,你也依舊想得到藍瑜?!”
淩煜然沉默了許久,才道:“我的母親是因為藍瑜的母親而死,上一輩的事情,何必糾結連累至藍瑜的身上。”
隨著這話的結束,淩煜然感覺一直壓抑在他心裏的巨石頃刻落地。
他在想,為什麼在藍瑜還活著的時候,他沒有悟出這個道理。
他為什麼非得失去了,才懂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