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奕說出口的時候,密切注視著白莫樆的舉動。雖是準備白莫樆情緒波動的時候,自己能後應對。
可是,白莫樆什麼都沒有做。就這麼靜靜的坐在對麵,眼中的光芒一點一點的熄滅了。就像是美式壁爐裏麵最後一點星星之火的微光,最後轉為黑寂。
沒有尹奕想象中的情緒崩潰什麼的,甚至連一句追問都沒有。白莫樆默不作聲的低下頭,掩藏起了自己唇角的一絲苦澀。就這麼,就這麼難以開口麼?
自己,要一個答案就這麼難麼?
白莫樆不明白了。這人,就當真如此鐵石心腸?就像是喝了苦瓜酒一般,此刻她的心裏的苦澀泛了出來,慢慢的湧上咽喉,然後到了口腔。在口腔裏麵暈染開。
“咳!”突然,白莫樆猛地咳嗽了一聲。心裏一絞,隻覺得腹中的空氣全部都被自己咳了出來,不由的捂住自己的胸口。拱起脊背,額頭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冒出豆大的汗珠。白莫樆的額嘴唇慘白。上麵的牙齒死死的咬緊自己的下唇,以免自己呻吟出聲。
疼!實在是太疼了!白莫樆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被一雙無心的大手給攪在了一起。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甚至有那麼一瞬間,白莫樆以為自己快要死了!
死了?死了倒也幹淨!可是,偏偏白莫樆這一刻的神誌越發的清明。有一種雨後被洗刷過的那種清爽感覺。
“莫樆!”尹奕一直注視著白莫樆的一舉一動。她突然捂住心口蜷到桌子底下的動作自然沒有逃過他的眼睛。一驚!立馬起身,麵色不該,可是眼底的焦急卻是出賣了他。雙臂一繞,就想把白莫樆扶起來。
一雙纖細的手臂卻是豎在了他的麵前。雖是纖細無力,甚至因為疼痛,有些微的顫抖。可是就像是一座城牆一般,生生隔絕了尹奕伸過來的手。就這麼頓在了那裏。尹奕成了一個雕塑,就這麼帶著一分驚訝,三分沉重,六分著急的看著眼前這雙纖細的手臂。
一個人便能成為一座城。這雙手臂,似乎有著堅不可摧的力量。就像一道無法跨越的屏障橫在白莫樆和尹奕之間。尹奕目光沉沉,心術複雜。嘴唇抿成了兩道蟬翼一般,透明冷削,就像透明的刀刃。鋒利紮人。隻可惜現在紮的是自己捧在心尖尖的人。
“我沒事,你別過來了。”很淡的一句話,卻是有些欲蓋彌彰的意味。白莫樆就是故意的。他能夠睜著眼睛說瞎話,難道自己就不會了麼?
心裏最深的一處就像是被人撕開一道口子在往裏麵灌風,冷的刺骨。血液凍住了,骨頭,變脆了。可是這些都比不上靈魂裏麵的疼痛。隻是覺得很無力。白莫樆有些疲倦的神色。
以往特別喜歡窩在尹奕的懷裏去汲取溫暖的她。現在,突然很抗拒那個懷抱。似乎是想讓自己清醒一些,白莫樆今天拒絕了尹奕伸過來的手。
也好,就讓自己清醒一下吧。她想,兩個人都需要冷靜一下。自己需要好好梳理一下最近發生的一些什麼。太亂了,太亂了!以至於她都已經找不到自己的初心了。
看來明天下午三點的那場約定自己是必須去了。尹奕這邊行不通,自己就隻能去找蔣雯了。這一刻,白莫樆突然有些明白自己走的時候,蔣雯嘴角掛著的那抹自信是從哪裏來的了!
她似乎早就看清了自己的想法,也明白尹奕是絕對不會告訴自己的。所以才那麼篤定,那麼確信自己一定會去她的那場鴻門宴的吧!
聽聞蔣雯十歲起就喜歡尹奕。因為喜歡,所以才會這般了解啊!白莫樆突然心裏微酸,有些吃味了。尹奕身邊空缺的十年自己都沒有參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