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料這一下目光正對上六皇子的視線,隻見他眼睛一眯唇角一翹,竟向蘇蘭心露出一個頗值得玩味的笑容,接著目光不著痕跡地上移,落在她額前那一排烏黑的劉海上。
蘇蘭心忙垂下了眼,心中有些惱怒,卻又無可奈何,隻能暗罵這六皇子當真是個放浪大膽的家夥,哪有盯著女兒家這麼看的?尤其是他盯得那個地方,簡直就是故意戳瘡疤。
卻聽六皇子又道:“論理這是蘇大人的家事,我不該幹涉。不過剛剛聽了蘇舉子一番話,事涉人命,我身為主管刑名的郡王,卻也不敢等閑視之,所以才會親自來到這裏。夫人莫要有顧慮,究竟事情真相是怎樣?還請坦誠相告,有蘇大人和本王在這裏,定會還受害者一個公道。”
我呸!
蘇蘭心真想一口啐到這貨臉上去,說的多冠冕堂皇啊,能順帶提二叔一句是不是還得感謝你?
隻是這話又怎可能說出來,生氣之下,隻好轉過頭去,心中暗歎今天的事注定不能善了,不過依照彭氏和梁氏的狠毒囂張,這事兒的結果已經壞到不能再壞,或許如今有了六皇子親自插手,能迎來轉機也說不定。
一念及此,怒氣稍平,隻聽那邊蘇天茂又喝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還不如實道來?”
彭氏無奈,隻得咬牙道:“是,老爺。都是荷香這個賤婢,她因為兒媳有孕在身,生怕從此後自己地位不保,竟買了砒霜,要暗害兒媳,妾身要拿下她,結果福兒非要護著這賤婢,最後見妾身不肯妥協,竟瘋癲一般跑出去,妾身一個不慎,就沒攔住他。”
“沒用的東西。”
蘇天茂悻悻罵了一句,忽聽身旁大兒子憤怒道:“你胡說,荷香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不等說完,就被蘇天茂一個耳光扇得趔趄到一邊,聽他怒吼道:“閉嘴,這兒還輪不到你說話,混賬王八羔子。”
說完便陰著臉看向被兩個婆子架著的荷香,咬牙道:“將這賤婢關進柴房,等候發落。”接著又轉向六皇子,肥臉上擠出一點笑容,勉強笑道:“家裏出了這樣事,是我管教無方之過,不知王爺能否給草民留點顏麵,就不必送官了吧?”六皇子齊博去年才封的睿郡王,所以蘇天茂稱呼對方王爺。
齊博鄙夷一笑,暗道這蘇天茂真是個沒分寸的,你一介商賈,也敢讓本王看你的顏麵?你有什麼顏麵?罷了,到底是蘇天成的大哥,俗語說得好,不看僧麵還要看佛麵呢。
所以這不客氣的話也就沒有出口,隻是轉頭看著蘇天成道:“蘇大人,這是你的家事,送不送官自然由你決定。不過我覺著這樣處理似乎草率了些,你說呢?”
這就是紅果果的無視了,蘇天茂站在一旁,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他脾氣暴躁,若是別人這樣不把他放在眼中,早跳起來了。然而今天卻是半點脾氣也沒有,甚至還破天荒在心中做起了自我檢討,隻說自己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和六皇子說這樣話,那不擎等著被人打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