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博點頭道:“也隻能如此了。嘖嘖,都說齊人之福齊人之福,原來就是這樣子的嗎?後院起火,連母親都喪命了,新平候這個男人,真是做的失敗之極。”
這話也就齊博敢說,蘇蘭心索性當做沒聽見,兩人加快腳步來到商老太君的院子外,還沒等進去就聽見一個聲音嚴厲道:“老太太雖然不在了,可這屋子的灑掃收拾不能懈怠,再讓我看見你們偷懶耍滑,別怪我不客氣。”
答應聲響起,齊博和蘇蘭心彼此看看,這就有些不好進去,略等了一會兒,聽見裏麵再沒了什麼聲音,兩人方邁步走進,有丫頭看見了,連忙向裏麵通報,須臾間迎出一位婦人,麵若桃花身似楊柳,十分的端莊美麗,正是新平候寵愛的那位如夫人莊氏。
莊姨娘請他們進屋,卻見齊博搖搖扇子,指著四周忙碌的婆子丫頭道:“姨娘,景妃娘娘請我和蘇姑娘過來是幹什麼,昨兒你也聽到了,老太太的事情一日不調查清楚,這院子最好還是不要動,以免一些線索和蛛絲馬跡就這樣被抹去了。
“啊!”莊姨娘掩口驚呼一聲,愕然道:“是這樣嗎?”接著麵上大慚,訕訕道:“剛剛我還訓斥了她們,從老太太過世,才幾天工夫,這院裏就有些不能看了,可見是下人們偷懶,誰知這竟能歪打正著?”
說完便吩咐身邊丫頭去打發了那些婆子,這才請蘇蘭心和齊博進屋,蘇蘭心見她眼圈紅腫,便出言安慰道:“老太太已經逝去,姨娘還要節哀順變才是。”
莊姨娘點著頭,聲音就微微帶了哽咽,輕聲道:“我也知道這個道理,隻是老太太去的太早了,我從前還說,等她過七十大壽的時候,也不知能不能求得恩典,請娘娘回來一趟,誰知……娘娘如今回來了,卻不是為了給她過壽……”
一語未完,珠淚滾滾而下。蘇蘭心從她的言語表情中也未察覺出什麼端倪,隻覺著她說話平和,且這紅腫眼睛和悲傷心情不似作偽,她自己就是侯府庶女,母親就是姨娘,所以沒有一般嫡女千金對莊氏這種妾室的鄙視,倒能做到公正的看待對方。
莊姨娘隻陪著他們喝了一杯茶,接著便起身道:“王爺和蘇姑娘怕是有話要問這裏的人,我不好在此,兩位若有什麼需要,請盡管開言,無論問話還是要人,但凡我能做到的,必定為二位行使方便。就是有一條……那個……夫人那裏,這幾天府中因為老太太逝去,私底下有些話流傳,我精力不濟,暫時也沒刹住這股歪風,所以夫人心裏有些不快,她這人從來不會圓滑通融,萬一說什麼話觸怒了二位,還請你們多擔待,其實她就是嘴上刻薄,心地還是好的,不然這些年,我也不能活得這麼自在。”
齊博和蘇蘭心都點頭答應,莊姨娘又和他們介紹了老太君生前身邊的大小丫頭,這才告辭離去。
待莊姨娘走後,齊博便玩味笑道:“這女人很不簡單啊,無形間就告了米夫人一狀。”
蘇蘭心卻搖頭道:“如果真像梁妹妹所說,這女人心計城府當真是深沉之極,她就不該在我們麵前說這番話。就算她不了解我,又怎敢小覷王爺的智慧?這可不是在後宅婦人們麵前,搬弄是非含沙射影,隻看誰言語高明,這種時候,顯然是多說多錯,她會不懂這個道理?我們慢慢看再下結論不遲。”
齊博微笑點頭道:“你說的沒錯,是本王想的簡單了,嗬嗬,真是有些羞窘啊,蘇姑娘,你確定剛才那句‘怎敢小覷王爺的智慧’不是反諷?”
“王爺未免太高估民女的膽量了,我活得不耐煩了嗎?敢反諷皇子。”
“別這麼說,好像本王很不近人情似得,其實本王真的非常平易近人,隨和溫柔,蘇姑娘你和我相處時間長了,便知道我這人是最值得結交的了。”
齊博一本正經美化自己,隻聽得蘇蘭心險些笑出來,將杯中茶水慢慢飲盡,這才深吸一口氣,正色道:“好了,我如今心情平緩下來,咱們是不是該叫人問話了?”
齊博眼中詫異之色一閃而逝,他剛剛是看出蘇蘭心有些緊張,這才故意插科打諢,想讓對方放鬆一些,沒想到竟被這女人看出了自己的用意,果然蘇天成說她這個侄女兒觀察入微善解人意是沒錯的。
第一個被叫來的就是商老太君身邊的大丫頭,齊博有心見識見識蘇蘭心問話的本事,便坐在椅子上不說話,一切都由蘇蘭心主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