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齡芳草嚇了一跳,麵麵相覷作聲不得,她們了解自家主子,知道這一句話說出來,算是徹底斷絕了方姑娘嫁進王府的可能性。
當下也不敢追問原因,想起先前齊博提到蘇蘭心,兩人便隨著主子進了書房,上茶上點心伺候的殷勤,覷著齊博消了氣,這才小心笑道:“蘇姑娘到底怎麼惹了主子?讓您一回來就逮著奴婢們發火呢。”
“其實……也沒什麼。許是我的確有些不顧慮她的感受,隻是……我自覺光明磊落,她也是如此,先前我們處的還好,怎麼如今她卻避我如蛇蠍呢?”
齊博將事情經過簡略一說,芳齡芳草這才恍然大悟,兩人又交換了一個眼神,同時看到對方眼中的擔憂。
芳齡便連忙道:“原來是因為這個,不是奴婢說嘴,爺,這事兒的確是您做的過火了。先前蘇姑娘和您在新平侯府結下的緣,那是不得已,你們要一起破那案子。可是您看案子完事兒後,蘇姑娘還找過您嗎?並沒有吧。這就是她知書達理懂分寸的地方。如今更不用提,方姑娘那是皇後娘娘都屬意的人選,偏偏她在意蘇姑娘和您的交情,這時候蘇姑娘不避嫌疑,倒要頂風上和您談笑無忌,她是想幹什麼呢?莫說方姑娘,就是奴婢,也要懷疑她生了妄想,想要進王府的門了……“
“她想要進王府的門就是妄想?憑什麼這麼說?”齊博眉頭一皺,銳利目光看向芳齡,卻見她坦然道:“這話王爺何必問我?您自己仔細想一想,蘇姑娘若真抱了這樣心思,難道不是妄想嗎?”
齊博深吸了一口氣,忽然冷笑道:“若我說她不是,她就不是。”
“王爺。”
芳齡芳草一起出聲,卻見齊博煩躁揮手道:“行了行了,這件事不用說了,我知道你們的心思,不過老實說,現在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想的,且順其自然吧。”
話音未落,就聽外麵青山的聲音響起道:“王爺,奴才回來了。”
“快進來,查的怎麼樣?”
齊博一下子站了起來,待青山進來,他便對芳草道:“去,到蘇姑娘院裏,請她過來,就說青山查到了一些事,我請她來一起商量。”
芳草猶豫了一下,就見主子眯起眼睛,冷冷道:“我找她是商討正事,你有什麼意見嗎?”
這還能有什麼意見?還敢有什麼意見?芳草無奈,隻得轉身去了,這裏青山摸了摸腦袋,心想怎麼回事?我不過是出去了一天,在當日那民女的住處打聽些事情,怎麼一回來,王爺和芳齡芳草這是怎麼了?還有蘇姑娘,又關蘇姑娘什麼事?
蘇蘭心還是很愛崗敬業的,不一會兒趕過來,芳齡為她上了茶點,她正有些餓,便拈起一塊兒吃了,問青山道:“如何?都查到了些什麼?”
青山這時候喝了兩杯水,也已經理順了思路,正色道:“回王爺和蘇姑娘的話,我問過當日那個民女的鄰居,都說她並沒有什麼親人,父母在十二歲時就死了,幸虧有鄰居家幫忙養著,她這才不至於流落別處。”
“什麼?沒有別的親人了?例如叔叔伯伯姐姐妹妹?”
這個答案大大出乎蘇蘭心和齊博預料,卻見青山點頭道:“肯定沒有的,奴才打聽了好幾戶人家,對這女孩兒的事情,他們還記得很清楚呢。”
蘇蘭心想了想,忙又問道:“既如此,那戶鄰居你可曾了解過?是什麼樣的人家?”
“奴才就是想說這個。據說那戶鄰居實在是很好的人,一直把她當做女孩兒來養,這鄰居家有個兒子,說是長得俊美無雙,當時人人都說他們兩個是金童玉女一般。誰知波瀾驟起,那女孩兒被搶進了國公府,男孩子十分傷心,他父母生怕他衝動之下惹怒了國公世子,沒有好下場。所以沒過兩三天,就帶著他搬出金陵投靠親戚去了,從此後就沒人再見過他們。現在那些鄰居說起來,還都十分的唏噓感歎呢。”
“竟然如此?那當日被管家打出去的表姐是誰?應該有一個表姐的啊。”
齊博和蘇蘭心都十分驚訝,卻見青山搖頭道:“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老鄰居們都不知道女孩兒還有表姐,也從沒聽說過此事。”
“沒想到就這樣簡單的一件小事,竟會如此撲朔迷離。”蘇蘭心和齊博彼此看了一眼,眉頭都深深擰起,等青山告退出去,齊博便道:“被搶進府最後卻自願留下的民女,一個不存在的表姐,有養育之恩的鄰居,青梅竹馬的情郎,然後現在的煙雲……我去,這……這看似有一條線相連,怎麼追究下來,竟然全都是各成一條的線頭,這還要人怎麼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