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蘭心連忙道:“我也想到了這一點,不過老實說,因為蜜餞點心就把他和凶手聯係在一起,卻是有些牽強了。他說的這個症狀我也聽說過,隻是不知道原來吃些甜食就會好,改日若遇上了,倒是可以一試。”
齊博點頭道:“這是後話,然後呢?這杜大夫可還有什麼異狀落在了姑娘眼中?”這廝終於是把注意力放在杜大夫身上了。
“他見我盯著他的藥箱看,便問我是不是那藥箱有什麼不妥?我說我聞到一股甜香氣,他就解釋給我聽,解釋完之後,竟然先將紙筆放進藥箱,蓋好了蓋子,這才想起把藥方給我。”
齊博立刻接口道:“我在宮中,每有禦醫給皇太後或者父皇母後診病,都是先開方子,然後交代太監宮女怎麼用,巨細無遺後,才會收拾藥箱,這杜大夫怎麼卻是相反?不知民間大夫是不是都如同他這樣?不太在意這些禮數。”
蘇蘭心搖頭道:“我家倒是商戶之家,我從小到大,也看過幾回大夫,老實說,還真沒看見過他這樣兒的。俗語說得好,醫者父母心,做大夫的,不管醫術如何,總要做出一副將病人放在心上的樣子,所以大夫們都是望聞問切,診出病症後開藥,然後向家屬交代完畢,才會收拾藥箱。這樣做還有一個方便之處,就是一旦在交代過程中發現有什麼遺漏,也可以立刻就改正,免得又要打開箱子取出紙筆,倒更費事了。”
“沒錯。這杜大夫行了這麼多年的醫,不該例外才對,那麼他這違反常理的一個小細節說明了什麼呢?”
齊博說完,不等蘇蘭心回答,便又自顧自道:“說明他很緊張這個藥箱,為什麼如此緊張?會不會是做賊心虛?因為那些點心做賊心虛?”
他說到這裏,猛然興奮地一拍手,對蘇蘭心道:“難道他真是要殺江雲滅口的幕後黑手?可他為什麼要殺江雲?唔!這個得去問問江雲才能知道。是了,蘇姑娘,你還有沒有別的發現?”
“有。”
蘇蘭心肯定地回答讓齊博差點兒被口水嗆著,一隻腳拌在椅子腿上,打了個踉蹌險些跌倒,他抬起頭,深吸一口氣後豎起大拇指,讚歎道:“其實我隻是例行一問,沒想到你就真的還有後招。什麼叫慧眼如炬,這才是真正的慧眼啊,蘇姑娘,我真服你了。”
到底是來自皇子王爺的誇獎,蘇蘭心也忍不住有點得意,當下也不賣關子,輕咳一聲道:“這一切做完後,菊花拿了診金出來,因為事先有我的囑咐,所以她拿了一個足有三兩的銀角子,可那杜大夫接了銀子,竟然沒有半點欣喜驚訝之色,就和常媽媽匆匆告辭去了。”
齊博茫然道:“這個……三兩銀子的診金……很多嗎?”
蘇蘭心嗬嗬笑道:“王爺天潢貴胄,即便掌管內務府,那也是管著金山銀庫,哪裏知道民間行情?似是杜大夫這種隻能給國公府下人診病,連自己醫館都沒有的遊方郎中,平時請他上門,有五分銀子的診金已經算是很高的了,一兩銀子就足夠他欣喜若狂,可如今這是足色的三兩銀角子,哪怕他是個沉穩的人,也實在不該滿不在乎的,然而他隻是出於禮節婉拒了一下,最後仍是收了銀子,卻半句都沒有提這診金多了的事情,若說他是貪圖這錢財故意不提,可他的雙眼中卻沒有透露出半絲貪婪之色,王爺你說,這正常嗎?”
“讓你這一說,確實不正常。”
齊博在地上來回踱著步子,微眯眼睛喃喃道:“不過到底這其中會有什麼事呢?杜大夫會是什麼人?”
“不管這其中有什麼事,那個杜大夫是什麼人,我隻知道禦賜三寶很可能就是在常媽媽值夜的那個晚上丟失。而現在她身邊出現了一個可疑的人,哪怕這杜大夫真和丟失的寶物無關,我們也一定要查一下,不然的話,你覺著我們現在還有什麼別的線索可以追查嗎?”
蘇蘭心一句話提醒了齊博,他哈哈笑道:“對啊,反正這案子也走進了死胡同,嶽老頭兒說的那個女人一時間也無從查找,閑著也是閑著,這杜大夫哪怕有一點可疑,就憑他是常媽媽身邊人這一點,都該查他,何況他還有這麼多可疑之處。”
他說到這裏,便把雙手一拍,沉聲道:“也罷,我們現在就去尋江雲,蘇姑娘,你和我一起去吧。”
這件事蘇蘭心自是當仁不讓,因此點點頭痛快答應了。兩人一路來到江雲房間,卻見葉世子也在那裏,正坐在床邊削一個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