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就聽門外小太監稟報道:“皇後娘娘,六皇子來了。”
“叫他滾進來。”
皇後先前還滿是擔心,可此時聽見兒子過來了,卻又忍不住一肚子氣,一張秀麗麵孔沉下,心中想著無論如何不能答應那臭小子的荒唐要求,然而真等齊博走進來,躬身拱手行禮問安時,她老人家的目光又一下子就被那纏滿了白布的手給吸引了。
“這……這到底如何了?怎麼似是還有血跡呢?”
到底是親兒子,皇後一肚子怨氣不翼而飛,剩下的隻有深深關懷和擔憂,看著那隻包成粽子般的手,一臉關切。
齊博一直注視著母親反應,看到這光景,不由心中大定,嗬嗬笑道:“母後不必憂心,無妨,就是點皮外傷罷了,偏朱太醫大驚小怪,非要把我包成這個樣子,其實沒什麼事。”
“胡說,包成這樣還滲血,你告訴我無妨?”皇後怒了,於是齊博連忙“惶恐”道:“真不礙事,滲血那是因為今天沒有換白布,回頭我讓他們用新布重新包一下就好了。”
“那就讓太醫過來包紮,我也看看。”
皇後下了命令,齊博自然不同意,隻坤寧宮這裏實在由不得他做主。不到兩刻鍾,朱太醫就過來了,皇後便溫言道:“勞煩朱太醫,就在這裏給六皇子重新包紮一下,本宮也好看看他的傷口。”
“是。”
朱太醫答應一聲,這裏齊博萬般無奈,隻好伸手讓朱太醫將白布拆開。一邊悄悄注視皇後反應。
以齊博的功夫,真要是做好了準備,小小一個茶杯哪裏傷得了他?然而就是因為當日暴怒之下,一點兒防備也沒有,加上那時聽到蘇蘭心定親的消息,有些自暴自棄地心理,所以茶杯碎了,他還緊緊握著碎片,可不就把一隻手傷的鮮血淋漓,此時白巾拆開,那隻手已經又紅又腫,跟隻熊掌似得。
皇後驚呼一聲,眼淚就下來了,慈母之心,也不在乎在太醫麵前失去國母威嚴,忙離了座來到齊博麵前,捧起他那隻手掌,隻見掌心處好幾道縱橫交錯的傷口,雖然用了藥後血肉已經平伏,可周邊卻腫的老高。
“母後,真的不妨事,過兩天就消腫了。”齊博見母親傷心,心中也有些愧疚,但是沒辦法,誰讓自己就被那個笨女人攝去了魂魄呢,這一世,總要讓她能堂堂正正和自己並肩而行才好。
“癡兒……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說著氣死,麵上卻是淚如雨下,尚萍連忙上前扶住皇後,替她擦去滿臉淚水,皇後這才對朱太醫道:“給他包上吧,用最好的藥,莫要留下疤痕。”
“是。”
朱太醫垂頭答應一聲,接著麻利地給齊博重新抹好外敷藥膏,又仔細嚴密的包紮了一番,直到那熊掌變成了大白饅頭,這才告退而出。
“母後,何必呢?我就說回了王府後再換藥,您非要在這坤寧宮,看把人家朱大人嚇成什麼樣了?且也有損您的……”
齊博打著哈哈,不等說完就見皇後一記眼刀射過來,於是連忙閉嘴,不敢再多說話。
坤寧宮中一時陷入沉默,太子妃和黃良娣可不願意跟著齊博吃掛落,兩人忙起身告辭,接著房間內下人們也都悄悄退下,隻剩了尚萍和譚嬤嬤這兩個當日隨皇後陪嫁入宮的心腹隨侍在側。
“你是鐵了心嗎?難道一個側妃的頭銜還不夠?我也不說她是不是醜女了,隻是讓一個商家庶女入王府,這本身就不妥當,我和你父皇也讓了步,甚至想著隻要你喜歡,就破例讓她做側妃也不是不行,可如今,你……你竟要她做王妃?這未免太過分。”
“母後,一點兒也不過分,兒子愛她至誠,為了她,名利富貴甚至性命身家都可以不要,一個王妃的名分又算得了什麼?更何況這是她該得的。大夏唯一一位五品女官,說起來倒也不算辱沒皇家,求母後成全。”
齊博沉聲分辯,話音未落,就聽皇後怒道:“混賬,這是什麼話?為了一個女人,便連父母親人都不要了?”
“不是我不要父母親人,我隻怕父母親人不願意要我這樣沒出息的兒子。”
齊博深吸口氣,忽然一撩袍襟跪了下去,沉聲道:“求母後成全。”
皇後不語,好半晌方冷笑一聲道:“若是本宮不成全呢?你是不是就要和那蘇蘭心私奔?”
“這不可能。”
齊博斬釘截鐵地回答讓皇後心中稍稍有了些安慰,暗道雖然這混賬東西離經叛道,但總算還沒有太離譜,最起碼不至於為一個女人就把家人都舍棄了。
剛想到這裏,就聽齊博又無奈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兒子就是拐了蘇姑娘私奔,又能奔到哪裏去?再說蘇姑娘也肯定不願意啊。母後您是不知道,那個女人可無情了,就因為害怕您和父皇為此事遷怒她,害了她和她的家人,到現在也不肯給兒子半點希望,甚至為了斷兒子念想,竟然答應了王家的提親,哼!她明明心中是有兒子的,竟然就因為怕死而不肯接受我的心意,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