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之常情我也知道,隻是不服氣,哪怕他找個像樣點的理由也好,找這樣的無稽之談,可是欺負我老糊塗了?”
瘦老頭拍著胸脯,一副氣得不輕的模樣,胖老頭就安慰道:“也不一定就是無稽之談,你還不許人家路上出個意外啥的?血腸那個東西本就脆弱,萬一讓樹枝兒掛了,或者不小心踩破了,這都是有的。”
瘦老頭冷哼道:“他給了你多少錢?倒要幫他說話?我和你說,他當時來了,身上一點兒血沒沾,這要是真在路上出了意外,那血還得漏一大灘?哪可能身上一點兒不沾……”
齊博聽兩個老頭為了黃二刀爭執,正覺有趣,忽然就覺身邊蘇蘭心身子猛地一震,連忙扭頭,隻見妻子麵上全是震驚之色,接著忽然起身,到兩個老頭兒身邊問道:“大伯,我打聽一下,你們剛剛說,是兩個多月前,黃屠戶給你的血腸沒送到,他說在路上漏了,是這樣嗎?”
瘦老頭嚇了一跳,看清是蘇蘭心,忙點頭道:“沒錯,不過夫人也不用多心,他家血腸確實好吃,像我這種事也沒聽說過幾回,那人雖然可惡,大部分時間做生意卻還算講究。”
蘇蘭心連忙道:“那……能不能請您好好兒想一想,這事兒到底是在哪一天發生的?”
“哦,這個……”瘦老頭努力想了一陣兒,不由苦笑道:“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好,夫人問這個做什麼?”
這裏紅蓮也十分不解,到齊博麵前小聲問道:“王妃怎麼了?可是想嚐嚐血腸味道?那我回去給她訂兩根。”
齊博麵色沉肅,搖頭道:“不是。你莫非忘了趙六屍體處留下的那一灘血了嗎?剛剛這老爺子說了,是兩個多月前,而且等黃二刀到了的時候已經太陽老高,我記得先前在你家時,有人說過黃二刀天不亮就起來殺豬,也就是說灌完血腸他要趁著新鮮給人送貨,所以那老爺子說太陽老高才送去時,語氣明顯不滿,就是因為他遲到了。”
紅蓮愣了一下,接著猛地捂住嘴巴,目中射出極度震驚之色,喃喃道:“莫非……莫非夫人是懷疑……?”她沒有再往下說,而齊博也沒心思回答她,他站起身就往蘇蘭心那邊走去。
此時蘇蘭心正在耐心請瘦老頭好好想一想,見老頭兒臉上似是有些不耐煩,隻好無奈道:“老伯,請拜托您一定要好好想想,這可關係到一樁人命官司……”
不等說完,就見瘦老頭猛地一拍大腿,哈哈笑道:“想起來了,你一說人命官司我就想起來了,沒錯沒錯,可不是人命官司呢?就是關家二少爺死的那天,對對對,我記得清清楚楚,上午因為這事兒惹了一肚子氣,下午出去溜達時,就聽到處都有人傳話說關家二少爺死了,嘖嘖,這事兒當時真是轟動整個縣城……”
莫說蘇蘭心,就是她身後的齊博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暗道莫非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這……哪有如此巧合之事?尋尋覓覓幾天,沒有半點兒線索,結果就在這裏得了消息。
夫妻兩個驚愕之下忍不住互相看了眼,蘇蘭心便拉著齊博走到一旁,小聲歎氣道:“先前你說讓我出來散散心,也許就柳暗花明又一村了,誰知竟是一語成真,我看你就算不做王爺,做個算命的也必定是鐵口直斷,生意興隆。”
“多謝誇獎,不過若我是算命的,你難道要跟在我身邊,替我挑旗子不成?”
齊博嗬嗬笑著打趣,卻聽蘇蘭心道:“咱們這就回去吧,如今看來,那黃屠戶隻怕有很大的嫌疑。”
齊博點頭道:“你說的沒錯,如果真是黃屠戶,趙六身下的血跡是血腸破了漏出來的豬血,那就能解釋的通了。隻是有一條,殺人動機是什麼?先前咱們推測說很可能是仇殺,如果謀財,剝了衣衫拿走銀兩也就是了,總不能因為黃屠戶是個殺豬的,就覺著他殺人也定然是不眨眼睛的吧?再者,血裏那雜質算是怎麼回事?雖說豬血裏也要加調料,可哪有這麼大塊兒的調料?”
蘇蘭心沉吟道:“不錯,我也覺著動機不明,許是兩人什麼時候結了仇怨?至於那血中雜質……”她忽地回頭問兩個老頭道:“大伯,這黃二刀家的血腸為什麼味道這樣好?莫非是有什麼獨門的調料不成?”
兩人這幾句話說的聲音不高,兩個老頭兒都沒聽清,正納悶呢,就見蘇蘭心回頭問話,不由嘀咕道:“你們神神道道的,老打聽這血腸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