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女人的法定結婚年齡是十八歲,不到十八歲就領不了結婚證。
柳三月才剛滿了十七歲沒多久。
不過不滿十八歲就結婚的也有,不光有,還不少,特別是鄉下,都結婚結的非常早,辦個酒熱鬧熱鬧,讓親戚相鄰都知道就行,有沒有結婚證的,他們也不是很在乎。
按說結婚的事該是等男人開口,就算女人著急了,也都是暗示為多,主動求婚的,便是幾十年以後也很少。
但是柳三月是真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明明她心裏討厭蘇曼露討厭的要死,卻還得跟她夜夜同在一張才一米二的床上擠著。
誰會願意跟自己討厭的人一起睡的。
她想了很久,隻有搬出去才能解脫,而隻有結婚才能有理由搬出去。
到時候給葛隊長送些禮,給村裏會蓋房子的也送些禮,讓他們幫著蓋間小屋出來就是了。
也不用多大,能住就成,用泥巴稻草蓋,快的很。
她才剛滿十七歲,鄉下人不在意法定結婚年齡,不在意結婚證,陸淮不能不在乎。
她不滿十八歲,估計也是等不到陸淮開口的。
“我就是,就是,就是覺著院子裏人太多了,總是有好多不方便的地方,洗個澡都費勁的很。”柳三月仍是不抬頭,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指摳著,她到底是個女人,主動求婚心裏頭是又忐忑又羞澀。
“而且,而且也隻有搬出去才能,才能擺脫蘇曼露不是,咱們隻要結了婚就能,就能搬出去單獨過了。”
陸淮雙手抖了抖,雙眼直直著著低著頭的柳三月,滿是掙紮之色,緊緊抿著唇,半晌沒開口。
柳三月等的緊張,她也不知道陸淮會怎麼說,會不會覺得她不夠矜持,太放/浪了,畢竟陸淮是正兒八經的本土人,骨子裏說不定就不能接受女人這麼主動。
就這麼摳著手指頭等啊等的,好一會兒也隻聽周圍的蟬鳴、雞叫、狗吠,愣是沒等到陸淮開口說話。
柳三月心裏咯噔一下,沉了下來。
他這是不願意嗎?
柳三月抬起頭,咬唇看向陸淮,果然看見陸淮一臉的掙紮猶豫。
兩人眼神一對上,柳三月心跳漏了兩拍,澀然一笑,“你是不是不願意?若是不願意,你直說沒關係的。”
她和陸淮處了大半年,陸淮總是那麼直白那麼堅決的說著結婚、結婚、結婚,再加上這個年月處對象都是認認真真奔著結婚處的。
她才敢這麼大膽的主動求婚。
即便心裏頭再忐忑再緊張,她也沒有想過陸淮會不願意。
可人都是會變的,莫不是她自作多情了。
“三月,我……”陸淮攥緊了拳頭,眼中痛苦,撇開了眼不敢再去看柳三月。
“好了,不用說了。”柳三月勉強一笑,打斷了陸淮的話,“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不是,不是這樣的。”陸淮一看柳三月這個樣子,心頭一急,拉住了柳三月的手,怕柳三月誤會,急切的說著,“三月,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是我,是我的問題。”陸淮掙紮著說,這種事他是真的說不出口,偏被逼到這份兒上,不說就該誤會了。
他一咬牙,撇過頭去,說:“我沒什麼錢了,票證也快沒了,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他離家已有一年,走的時候便鬧的很僵,這一年更是跟家裏不聯係不往來。
身上原本帶的錢和各種票證基本都消耗的差不多了。
這個時候結婚,他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拿不出來。
柳三月詫異,也沒聽太明白,便問:“什麼意思?”
陸淮歎了口氣,開了頭,再繼續說便也不是那麼難了,“我下鄉之事沒經過家裏同意,出來以後也沒再跟家裏聯係過,身上帶著的錢票就那麼多,已經,已經花的差不多了。”
也是他自己太沒成算,從小幾乎沒有為這些身外之物犯過愁,花銷起來無所顧忌,等發現時便已經不剩多少了。
柳三月噗嗤一笑,捶了陸淮一下,嗔道:“你嚇死我了你,我還以為你後悔了呢,真討厭。”
“我怎麼會後悔,”陸淮愁眉苦臉的說,“我隻是湊不出像樣的聘禮娶你。”
當他發現身上錢票已然不多,並且未來沒有任何來源之時,便開始發愁,發愁以後若是到了結婚之時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