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南夷夙王(1 / 2)

發布:2018/6/28 16:33:06

可是,司徒朗顯然不會服氣。他左眼被人無故挖了出來,到了現在,為了證明,更是連傷口都沒有讓太醫處理一下。他頂著這張已經被毀的臉站在這裏這麼久,可不是司徒奉天幾句賭局與賭注就能打發的。他站在原地,陰暗的眸子中燃過熊熊的怒火,讓他那張本就猙獰的臉變得更加陰森可怖。他望著司徒奉天,語氣變得咬牙切齒:“父皇,裴止說的話無根無據,不能信。他說他未帶弓箭入圍場,可是我卻在圍場收集回來的獵物中發現了好多刻著‘止’字的金箭。金箭在圍場隻有皇室才能用,雖說他是個外姓種,可是父皇你還是給了他這個圍場狩獵的殊榮,不是嗎?”“這裏是紫宸殿,沒有證據,不許胡鬧,還不退下!”司徒奉天眯起眼,訓斥司徒朗的語氣變得尖利,想給他個警告,讓他退下。可是,司徒朗偏偏不聽:“誰說沒有證據,我有證據。來的時候我就是怕他狡辯,所以留了一手。來人,把裴止射中的獵物給我帶上來。”司徒奉天皺起眉想,眯起的眼中染上盛怒。他想嗬斥住司徒朗,可是殿上數雙眼睛望著,他此番阻攔,就證實了這圍場一事中有詭。反正坐山觀虎鬥,?不管裴止是以傷害皇子的罪名還是如今輸了的賭注,對他來說,都隻百利而無一害。隨著司徒朗的說話聲落,下一刻,幾個太監就已經抬著幾隻已經死絕的獵物前來。而跟著太監的,則是專管此次圍場獵物清算的大臣莫蕁。司徒朗望著微微低頭的莫蕁,臉上勝券在握的表情又重新回來:“大家應該都知道,曆年圍場獵物清算都由莫蕁管理,他現在的話語,想必大家不會懷疑吧。”此話一出,眾人麵麵相覷,皆同意以莫蕁所說為準。“那麼莫大人,你就為大家揭曉吧,看看咱們的攝南王,到底有沒有說謊。”莫蕁應了一聲,當眾拔出那還染著血的金箭,手一拉,那箭柄上綁著的金絲線瞬間滑落,露出其中隱藏的銀色字來。待所有的箭柄檢查一遍後,莫蕁抬眼望向司徒朗:“二皇子,這些箭,都是你的。”“不可能,怎麼可能呢!”司徒朗推開攙扶著他的太監,向著莫蕁的方向走過去,“為了獵得麋鹿,沿路上我並未獵殺過多其他不相幹的獵物。所以這箭絕不可能是我……”的。他最後的那個“的”字還未說完,下一秒,就卡在喉嚨裏,完全吐不出來。因為他看見,在莫蕁手上,那柄金線被挑開的箭柄上刻著的字眼,赫然是一個“朗”字。朗,司徒朗。那箭,確實是他自己的。他不死心地奪過莫蕁手中的箭,向著身旁的數支箭走過去,將它們一把抓住,伸到自己眼前來。數十支箭,無一例外,刻著的字眼,全都是他司徒朗。大到豺狼,小到山雞,全是他一人獵得。“既然證明是誤會,那說明傷朕皇兒的另有其人。霍雲祁,傳令下去,嚴查,一定要將傷朗兒的凶手緝拿歸案。”司徒奉天的話音在耳邊飄蕩,司徒朗握著手中的箭,十指緊握成拳。他沒再說話,也無話可說。現在這局麵,證據被毀,裴止又退一步主動交出兵權,連司徒奉天都有意放他一馬,他如今不過一屆皇子,根本力不從心。想到這裏,他微微垂眼,身子落在後麵,跟著退下的眾人一起向著殿外走。在經過司徒鳶時,他頓住了腳步,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突然眉眼一抬,眸子狀似無疑地掃過司徒鳶的脖頸,僅剩的眼中染上嗜血的毒意。他貼近她,在擦肩而過的瞬間,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知道我會什麼對你的事兒隻字不提嗎?奪魁之仇,瞎眼之恨,司徒鳶,時間還長,我會慢慢陪你玩的。”他這話帶著藏不住戾氣,讓司徒鳶心中一涼,腳下的步子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衣裳擦到身旁裴止的衣擺,讓他原本與司徒奉天周旋的目光瞬間轉了過來,手一伸,自然地扶住了司徒鳶,穩住了她的身形。“怎麼了?”他輕問,目光順著司徒鳶剛才望著的方向望過去,隻能看到被太監扶著的司徒朗踏過門檻,轉角不見了蹤影。司徒鳶搖了搖頭。她望著明明自己已經慘白了臉色卻還來關心別人的裴止,向司徒奉天行了一禮,主動道:“皇上,王爺身上有傷,不宜久站,既然誤會已經解除,是不是應該放他回去醫治?”“對,不說這事兒,朕都忘了攝南王身上有傷。來人,送攝南王回府。”司徒奉天這話一落,馬上有太監過來給裴止帶路。司徒鳶見此,捏了捏裴止垂在身側的指尖,並未言語,可某人已經了解了她的心思。借著太監過來迎路的動作,自然地拉過司徒鳶,想與她一起離開。隻是,兩人的步子才不過踏出去兩步,身後,司徒奉天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攝南王可以走,鳶兒留下。”裴止蹙了蹙眉,拉著司徒鳶的手指並未鬆開:“臣的傷是她縫合的,既然她會醫術,那接下來的醫治,她在場,臣才會更放心。”“別這麼緊張。”司徒奉天拍了拍裴止的肩膀,“南夷使臣提前進城,朕隻是,有幾句話想對鳶兒說而已。說完就讓她過去。”話已經說到了這份上,再推遲,就算是駁了他的麵子。裴止站在原地,幽暗的眼中潮波湧了上來。他略沉吟了半晌,終是鬆開了司徒鳶的手:“那孤等你。”他說了這句話,等於給了她一個保障,讓司徒鳶心中一暖,臉上剛才的緊張神色也緩和了不少。等到裴止的身影也在殿中消失不見,整個紫宸殿,就隻剩下司徒鳶與司徒奉天兩個人。司徒鳶望著站在麵前的人,跪了下來:“奴婢辦事不利,求皇上責罰。”“辦事不利?”司徒奉天將她話中的句子揪了出來,重複了一遍後,食指撫上了大拇指上的漢白玉扳指,“朕還以為,你開口的第一句,是想讓朕給你一個解釋呢。”“皇上這話什麼意思?”司徒鳶揣著明白裝糊塗。“那珠子。”司徒奉天說到這裏,瞥向司徒鳶空無一物的腰間,“朕托曹公公帶給你的七彩琉璃珠呢?”“本來還戴著的,可是後來遇到豺狼,被叼走了,而且,而且……”司徒鳶說到這裏,故意打住,臉上顯現出不自然的紅暈,像是做了什麼出格的事兒一般,羞於出口。“說。”“而且,攝南王……”她話說一半隱一般,直接將脖子上被司徒朗揉出來的紅痕展現給司徒奉天,成功讓他眼光一閃,思緒有些想歪。“朕剛剛還在詫異,為何攝南王對你有些不同,原來是這樣。”見司徒奉天被帶偏,司徒鳶見好就收,馬上解釋:“不過他後來被我推到了河裏,沒有亂來。”如司徒朗一樣,從頭到尾,她也隻字未提兄妹相殘的事,仿佛兩人之間,司徒奉天的計劃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般。“皇上剛剛說南夷使臣提前來了,可是有事要提醒我?”司徒奉天望著眼前喜形不言於色的司徒鳶,沉吟了一聲,道:“嗯,南夷使臣在邊境突然臨時換了人,夙王突然來了。”夙王?司徒鳶眯起眼。這個人在上一世她聽過,是有名的浪蕩王爺,傳言隻愛美人不愛江山,在南夷現任國主晚年的時候強占了他老婆。甚至為了博得美人一笑,奪妻的第二天弑兄殺弟,靠手中的雙刀坐穩了南夷江山。上一世,就是他與蕭亦衡勾結,暗地裏為他提供軍餉,招兵買馬,一起屠殺了司徒滿門。“夙王好色,眼中隻見得美人,留在他身邊的,皆是一等一的美女。”司徒奉天說到這裏,突然伸手鉗住了司徒鳶的下巴,將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掰正,仔細地看著,“可是這次,卻偏偏向朕討要了你。”“什麼?”司徒鳶眉頭擰得更緊。下巴被司徒奉天攥得生疼,她揚了揚頭,“皇上,這其實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且不說我並未正名,在宮外根本不會有人知道我的存在,就說容貌,我也是眾公主中最不入眼的。怎麼會呢?”“朕也很想知道。”司徒奉天鬆開了手,拿起錦帕擦了擦,表情動作中的嫌棄之意不言而喻,“他派人傳話過來,明日午時,宮外最大的酒樓,他要見到你的身影。”“所以,皇上是想讓我過去……”“不僅是要過去。”司徒奉天打斷了她的話,“你還要讓他心甘情願地去酒樓,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