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姐夫，王嫂她們出去買菜了，隻有我們在家。”
梁華幾乎沒有知覺的跟著進門，想好好看看旁邊的那個小男孩，卻又不敢看，怕驚擾了他。
顧軍諾把人帶到書房裏，又把小家夥和多多安頓在客廳的大地墊上，擺上了玩具讓他們自己玩，書房不關門，可以隨時注意到他們，不會有危險。
顧軍諾給梁華倒了茶，他捧著杯子終於冷靜了下來：“小柯呢？”
“在醫院呢，我剛去看過大姐，帶著多多先回來了。”
透過開著的們，他們可以清楚的看到，多多在外麵陪著小家夥玩玩具，兩個小孩子嘰嘰咕咕的，說著誰也聽不懂的話，玩的咯咯的笑。
梁華的眼睛落在多多身上，就再也挪不開了。
那麼小的小人兒，長的像他，又像張蘭，血緣真的是很神奇的東西。隻是看著這個小小的孩子，他的心頭湧動的，卻是各種滋味。
如果，當年他沒有放棄張蘭，那麼現在，這個小孩，應該是親熱的叫他爸爸吧？而不是像現在這，陌生人一樣好奇的打量著他。
“他很乖。”梁華感慨道，心中一動。
“是啊，他媽媽把他照顧的很好。”
“是我對不起她們。”
“每個人年輕的時候，總有做錯事的時候，隻要不繼續錯下去，一切都來得及。”顧軍諾含蓄的說道。
“可我，已經來不及了。”是梁華的苦笑歎息。
如果隻是這一個錯誤，還有糾正的可能，可是，現在發生了這麼一連串的事，張蘭腿又傷成了這樣，他罪孽深重……
餘生，隻能是繼續贖罪了。他已經失去了幸福的資格。
兩個男人之間的談話，並無多少試探，而是直來直往。
“你姐姐今天出院。”梁華突然提起這個話題。
“我知道，我跟媽通過電話，我晚上過去看她。”
“對不起，我們已經決定離婚……”
顧軍諾冷著臉，毫無表情，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兩邊的姐姐，說什麼都不合適，夾在中間最為難的，就是他們。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辜負了你姐姐，但是，軍榮是個眼裏容不下雜質的人，她認定是我背叛了她，我們的婚姻生活中已經有了汙點，很難洗清……這段婚姻，也很難繼續下去了。”
“你考慮清楚了？”
“是。我會出國，等辦完離婚手續，我就會走。”梁華點頭說道，這是一個痛苦的決定，然而，再痛苦，他都必須這樣做。
隻有他走，遠離這些人，才能還給她們平靜的生活。
“你考慮清楚，人生並不是有很多機會可以重來的。”顧軍諾一語雙關，說的隱晦。
“我別無選擇。”梁華苦笑。
沉默了一會，他又說道，“張蘭哪裏我很抱歉，我以前害了她，現在又害了她……我想補償她，但是她不會給我機會。她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我想，隻有我走，才是對她最好的安排吧。”
“那多多呢？”
“多多並不需要我，他的生活裏有爸爸……他不缺少父愛。就繼續保持這樣吧，陳風是個好人，他會善待多多的。”
“這樣你甘心？”顧軍諾反問。
“不甘心又怎樣？我的兒子，我不想給別人養……但是，多多，始終是我虧欠他，他是屬於張蘭的，我並無發言權。”梁華說的很是落寞。
他盼了一生的孩子，終於來到他的身邊，他卻隻能遠遠看著，不能接近，這種痛苦，也許才是老天爺對他最大的懲罰。
他抬起頭，看著門外玩耍的開心的多多，繼續說道：“也許保持這樣，才是對他好。”
顧軍諾點點頭，沒有說話，他們的決定，他無話可說。
梁華掏出一張卡，放在桌子上，交代道：“卡裏有100萬，是我轉賣了投資公司的股份，50萬是給張蘭的醫藥費，我害她受傷，手術費我必須負擔一部分，另外50萬，是給多多的生活費，請幫我轉交張柯，在適當的時候，再轉交張蘭。”
看著顧軍諾想開口，梁華急忙打斷道：“軍諾，不要拒絕我，就當幫幫我吧……我找過張柯，她根本不要我的錢，但是，我對她們母子有愧……我現在能夠補償的，也隻有這些錢了……多多是我的孩子，我不能一點東西都不留給他……就當是看在我是一個父親的份上吧。我不想想補償什麼，隻是這是我應該負擔的責任。”
顧軍諾卻堅定的搖搖頭：“這事你不應該找我，這錢，我不會收。”
“軍諾，求你……”梁華懇求的表情。
“不行，我無權替張柯和大姐決定什麼。”
“我隻是想盡一份力……張蘭要去國外繼續治療，手術費很貴，還有多多，她一個女人，還要養著一個小孩，負擔多重？我隻是，想幫幫忙而已。這錢，就當你給的好嗎？永遠都不要告訴她們……我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