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顧一下周圍,主顧也並不多,西首一張桌子旁坐著個青衣女子,年紀應該在三十歲開外,姿容隻算中上,顴骨凸出,身形也瘦削得厲害,仿佛連那樣一件本就細窄的青色衣衫也快撐不起來,明明做最普通的裝扮,發髻也鬆鬆散散的挽成個十字髻,隻用一支紅玉簪作飾,隨意極了,但是這女子就是有一種令人一見之下就難以忘懷的魅力。
她麵前桌上有兩碟賣相很好的乳酪糕和銀酥芋團,分毫未動,手邊的空酒壺倒是不少,還在一杯接一杯的喝著,但你又不能她是在借酒澆愁,好像她本來就隻是為了喝酒而喝酒。
看來關節在酒不在人。老李過浮屠客棧老板最擅調酒,且因人而異,專製獨屬,是以她每一壺酒動輒千金,也依然有江湖豪客,名門貴族趨之若鶩,求之不得。
東南角的一張桌旁坐著個玄衣男子,也挺惹眼,並不是別的,純粹是……因為帥,可以,我蘇清瑢見過的美男子也算不少了,但這個玄衣男子怎麼也能排進前三甲了吧!
不過我也早過了還會對帥哥犯花癡的年紀,純粹欣賞,就當養養眼也是好的,可惜這美男子明明生著一雙靈動多情的柳葉眼,偏偏是那麼的疲憊和滄桑,沒有多老的年紀,兩鬢卻已各生出一轡華發,想來是江湖風雨催人老,令人不禁為之扼腕歎息。
他倒是喝得很謹慎,偶爾拿起酒杯也隻是抿一口就放下了,他的皮膚本就不好,偏黑且挺粗糙的樣子,好像生也很敏感,被這酒漿一刺激,立馬就會泛起一片紅疹,過好久才能消下去,很有些耽誤這樣精致的五官。
不愧是傳中的客棧,以我洛神宮聞風閣閣主之名,敢就在這兒隨便一拎,可能都是個能在江湖中掀起一番風濫人物。
正思忖間,二樓一間房門被打開,一個窈窕身影緩緩走下樓梯,衣衫豔豔,笑意盈盈地向我走來。
“聽我那夥計,姑娘要住店?”這女子聲音清越軟糯,慵懶中透著一絲撒嬌的意味,甚是動聽。
原想著這浮屠客棧的老板花想容該是怎樣一副花容月貌,其實倒也隻能算一般的標致而已,不如我美,我暗自得意慶幸著。
可是再看她第二眼時,便有些挪不開眼了:不得了,這女子竟然生就一副魅惑,渾然成,不著刻意,尤其是右眼角一顆淚痣,使她一雙迷離的頗有英氣的丹鳳眼增添了幾分嬌媚淒豔之氣,隨著眼波流轉,真是豔麗無匹、又帶一絲驕矜疏離。
做生意的人本不該生疏離之氣,可放在她身上反曾一種讓人更想親近探知的神秘福
不過,我聽長淚痣的女子大多姻緣坎坷,也不知是真是假。
老板柳眉輕挑,用審視的眼光打量我一眼,略有些試探的道:“想來必是熟人介紹,姑娘才有幸找到我這‘浮屠客棧’來,不過我這兒住宿的規矩,姑娘可也知道?”
我滿不在乎地嗬嗬一笑:“自然是知道的。黃白之物係大俗,花老板是看不入眼的,臨行前老李曾跟我過,花老板平生最擅釀酒調香,最愛美容養顏,這最擅與最愛之間也是互通的,所以尋常美酒香料到了花老板麵前也不過是自取其辱,倒是這臻珍坊每年才出三盅的紫菁玉容雪肌膠應能勉強入得了花老板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