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蒼顏準備出去轉一轉,而且,我們也明白,這一轉可能就再也不能以這樣的身份回來了。因為孩子越來越大了,她們也會好奇,為什麼唯獨自己的父母不變老呢?
好在還有崔旗和嶽敖,有他們在,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兩個姑娘整天在崔旗家裏出出進進,和他們的關係比和我、蒼顏還親。
在他們眼裏,這個嶽叔叔是個風流倜儻身滿是玉的靚大叔,崔旗則是一個熱心工作救死扶傷的神醫。而她們的父母,父親是個遊手好閑、沒有一技之長吃軟飯的邋遢漢,母親則是一個除了有錢就隻剩下絮叨的卡哇伊娘親。所以,我們這對父母在她們眼裏實在沒有什麼魅力。
嶽敖這廝運氣好,連著生了兩個兒子,整天朝我喊著娃娃親,其目的可昭,無非是想著通過兒女親家拉平和我的輩分。不過好在他那兩個兒子長的都不賴,我心裏想想算了,就便宜他們家吧,至少知根知底……
再多的不舍,終究還是把離別的時間提上了日程。
一直醞釀著該如何和兩個姑娘開口,畢竟那是我們的孩子,十年時光,如彈指一揮間,說實話,還沒寵夠她們。
蒼顏作為一個母親,最為難過。她一直說著,擁有我們這樣的父母,是兩個孩子最大的悲哀。
沒辦法,這就是命。一開始我不認命,可是從小姝走後,我信了。從我們認識開始,小姝就開始為自己離開後做準備。我以為憑著自己的本事,能把她留住,可最終的結局就像是寫好了似的,她還是離開了。這不是命是什麼?
離開姑蘇城的那個晚上,崔旗和嶽敖做東,舉行了家宴,其實就是給我們和兩個孩子創造一個最後相處的機會。
“思姝、思瑤……我們……”我第一次發現,能說會道的自己竟然變得笨嘴拙舌了。
兩個丫頭自顧自吃著烤魚,漫不經心道:“老爸,你就別為難了,我們知道,媽媽你們要離開姑蘇了,對不?”
我和蒼顏一愣,脫口道:“你們怎麼知道?”
“嗨,我們是你們的女兒啊,還不了解你們嗎?”思姝放下筷子,一本正經道:“老爸老媽,你說你們的演技得多拙劣啊。真當自己的女兒是傻子是嗎?我們都十歲了,你們一點變化都沒有。我媽媽仍舊喜歡吃棉花糖,您呢?仍舊動不動麻辣燙,你們覺得這是一個中年夫婦該有的生活習慣嗎?”
“就是,就是!”思瑤也不屑道:“去個遊樂場,爸爸非拉著我把所有項目玩一遍;我五歲的時候你帶我去爬山健步如飛,十歲的時候還是健步如飛,你是黑山老妖嗎?而且,我發現,我崔旗大姐那麼牛的神醫,卻動不動朝你一個赤腳大漢請教問題;家裏什麼都沒有,卻有那麼多醫書和什麼陰陽八卦的東西;有一次去海邊,我媽媽一步就跳上了兩米高的甲板……總之,其實我們八歲的時候就知道了,你們不是普通的爸爸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