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們真不回新鄭麼?”
“好不容易出來,著什麼急呀,先從太行入趙地,如果條件允許,我還想往燕地一觀,最後從魏都大梁回新鄭。”
看風虞貅還想再勸,“好了,到哪國也少不了你的美酒牛肉。”
“真要從太行山脈入趙,還需小心謹慎。此地有一獨行盜,因其天生骷髏迥異常人,修成一身"陰柔無骨,肝腸寸斷"的絕技,江湖上被人稱為骨妖,專在太行一帶做些無本買賣,受雇殺人、劫商越貨,冷血嗜殺,手下冤魂無數。”
韓經:“以你的身手也不能戰勝此人麼?”
“他有值得出手的價值,攀登武道,自然不能放過跟這樣的對手廝殺的機會,不過我不保證公子你能在骨妖的偷襲下毫發無傷。”
“大家小心戒備,穿太行,入邯鄲。”
太行山脈橫貫東西,一邊是秦地,另一邊連結著起趙魏韓三國,內有著名的太行八陘,一直是商旅通衢之所,亦是兵家必爭之要地,秦連攻魏韓,一舉將太行山脈納入囊中,構成了太行、函穀防禦體係,於關中巴蜀生息養兵,致有並吞天下的資本。
亂世江湖,但凡有山有林,必有綠林人物於彼生發,綿延近千裏的太行山脈亦不知有多少凶頑匪寇潛伏其間,做著殺人越貨的勾當。
風虞貅隻指出了小心提防骨妖,實是對自己實力的絕對自信,這些草寇他還沒有放在眼中,偌大的太行山在他看來,也隻有手段詭奇殘忍嗜血的骨妖值得一戰。
一行人騎著高頭大馬,韓經更是身著蘭玉之佩,自然引來林幽深處影影綽綽的窺探,大部分看到風虞貅等人的強弓利刃就斷絕了幹一票的心思,但總仍有些貪婪的眼神如影隨形,不時有匪徒的身影在遠處一閃而沒,顯然是在偵察情報,試圖摸清韓經等人的實力、來路。
崎嶇太行道,有的地方需要下馬牽執前行,雖說已安全走過大半路程,卻也絲毫不敢大意,隊伍打頭的正是風虞貅,然後是兩名農家護衛,剩下的農家護衛墊後,將韓經包夾在隊伍中間。
突然前方樹林一陣飛鳥驚起,不等風虞貅擺手示意,一行人已經執劍在手,停下戒備,對著樹林凝視良久,一陣亂風吹來,馬匹撕扯韁繩,發出“希律律”的嘶鳴。
“來了個狠角色,多半是那骨妖,衝天的血氣都驚到座騎了。”
“什麼人?藏頭漏尾的,快點滾出來!“有農家護衛受不了壓抑的氛圍,朝林子處大喝。
風虞貅眉頭皺了皺,要知道敵我情況不明的時候率先出聲非但起不到先聲奪人的效果,反而從骨子裏透出了底氣不足,是一種心虛示弱的表現,如果不是隊友,真想一劍殺了他啊。
隨著這一聲喝,吹在臉上的腥風仿佛更濃烈了幾分,兩道身影如同行屍般從林子裏蹣跚走出,渾身都是幹涸的血塊,蒼蠅嗡嗡地繞著亂飛,腥氣就是從他們身上隨風傳來的。
走了幾步,在林子外停立不動,韓經一行人緩緩靠近,一連喝問了好幾遍也不見回話,直到走近才發現這兩人渾身是血槽,脖頸耷著的,早已死去多時,生前還是遭受虐殺的。
“小心。”
風虞貅的斷喝到底晚了幾分,一道詭魁的身影如一道灰白色的布緞從最後方兩名農家護衛脖頸間滑過,兩人捂脖跪倒在地,血還是不受控製地從指縫間噴湧而出,嗓子發出“呃呃”的掙紮吸氣之聲,不過片刻就兩眼翻白雙手虛抓,倒地痛苦地死去。
罪魁禍首如一隻木梟蹲在一棵樺木上,身子縮成一小小的一團與樹幹呈直角,下垂的指尖如同魔物利爪般,閃著森森的骨光,隻見他把沾血的指尖放入幹癟的嘴裏輕輕吮吸,溝壑叢生的蒼老麵龐露出滿足的笑容,望之令人作嘔。